洛州寶畫(一)(1/3)
“何人不愛洛陽花,占斷城中好物華。”洛州城南門,一位書生打扮的文人搖搖晃晃,左手拿著折扇,右手提著酒瓶。如今春去夏來,九州大地綠蔭蔥蔥,這洛州城位于長安西面,府境東西六百二十一里,東漢時期又稱洛陽,作為王朝古都這繁華的景兒自然不少。
“洛陽三月花如錦,多少…多少…多少道士織得成…哈哈哈哈”那男子似有醉意,腳步不穩,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位道士身上,水酒灑了一地卻不留意,反而對著道士笑了笑,足下一滑,坐倒在地。
“兄臺,當心。”那道士也不作怒,低身問道。
“不礙事,不礙事,此太平盛世,醉一醉無妨…哈哈,無妨…”那文人頗有些輕狂,卻不知頭冠已歪,長發散亂,舉止滑稽,引得來往路人指點趣笑。此刻不遠,門外緩緩行來兩人。
“呼…”書生聞聲回過頭去,卻見一道姑端端立在身后,此女膚色白潤,雙頰淡紅,頭上發髻微盤,青絲垂下,身著淡藍絲袍,左手端著一拂塵,右手捂著朱唇,似被那醉客引的發笑。
“啞兒,你看,酒喝了頗失分寸,以后可沾不得。”另一個道士調笑道,再看此人,身長七尺,眉目清朗,輕唇皓齒,舉止談笑風生。
“啊…”道姑,指了指酒瓶,再指了指自己,擺了擺手玉手,搖著頭。
“不喝便好,等著喝了也像這位一般,橫臥街頭,我可不來救你。”道士打趣道。
道姑聽了使勁點了點頭,然后看著那醉客,又笑了起來。
話說,自蕭衍和啞兒離開藩州邊境已有半月有余,一路行來雖風塵仆仆,可畢竟帶著女孩家,蕭衍也不像從前那般隨意,這一路住客棧食酒家,幸得啞兒節儉打理,自己也不像以前那般邋邋遢遢。
二人路上談談笑笑,一個比劃一個胡猜,頗得其樂。有一日蕭衍想起荀先生提過,那余炕的腿疾被馬晉風治好,自己忽然思量,是否可以依靠著經脈氣理把啞兒嗓子醫好,當下把想法說于女子聽,女子輕輕點頭,可心里只想跟著他,便一切安好足矣,不求別物。
啞兒跟著蕭衍行了十余日,道士每每尋些稀奇之物皆拿來逗她開心,夜晚二人如若留宿荒山野嶺,他定說些少時趣聞,安撫女子睡去。漸漸地,女子心中喪親之感慢慢化去,可每當道士提起這安頓之事,女子皆是低頭不語,捉摸不透。蕭衍自從除了黑風山匪患之后,心中似多了些什么,時常看著夜色呆呆不動,口中念著“江湖”“善惡”或是其他。此刻啞兒定然會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隨他一同靜靜地看這無邊的黑夜…
這日二人到了洛州城下,蕭衍見著告示旁人山人海,不免有些生奇“啞兒,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女子點了點頭,應允。
蕭衍擠過人群,到了告示下,略一觀“八月初六,萬寶樓舉琴棋書畫天下珍藏之鑒寶大典,望各路能人異士積極響應,無論所得名次,均有厚禮相候………”后面是些客套介紹之語,蕭衍一撇盡皆省去,“萬寶樓…琴棋書畫…八月初六….今日便是初六,好不巧,啞兒這丫頭頗有福氣。”想到此,蕭衍心中大悅,只望啞兒在那鑒寶會上一展畫技,出些名彩,也好尋個生計。
蕭衍想后下了決定,“便去這鑒寶大典一著。”隨后目光一掃,又瞧見另一告示蓋著洛州府衙官印“…自年初西州州府之亂已去半年,刺客刺殺西州府衙之事朝野震驚,今大唐特設重金懸賞刺客之徒…”
“刺殺西州府衙?”蕭衍瞧得迷糊,“西州是關外那個西州么?”他又向下略掃全文,這才大驚失色,原來告示上指的西州州府之亂是自己逃出西州大牢之后,州府府主王大人和上下府衙的官差都被刺客所屠,無一活口。
蕭衍看到這里,不禁倒吸涼氣,想起那追殺自己的灰袍道人,“好家伙,此人當真心狠手辣,不僅斷了自己師侄的雙臂,還為了隱瞞行蹤殺了西州府所有的官差…”
“左右我已在洛州,那灰袍道人料想也尋不到我。”蕭衍定了定心神,當下轉過身去,尋啞兒身影,才一回頭,卻發現那丫頭已經失了蹤影,“這丫頭平時這么聽話,今兒去怎的自己偷偷走開?莫非…”他想到這,眉頭一鎖,有些緊張“可別出什么岔子。”
等他在告示旁尋了片刻,卻聽聞不遠處響起喝彩聲“好,仙姑好畫技!”蕭衍一愣,趕忙尋了過去,只見啞兒還是待在原地,只不過周圍多了幾十個百姓圍著,“還好…”他松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仙姑,你這取泥成畫,卻不動筆,真是神乎其技啊,今兒鑒寶大典可是有些看頭了。”一書生打扮男子,雙手一供,點頭贊道。
道姑被人一贊,卻是有些害羞,只見她秀頰娟紅,素臉輕垂,不知如何是好,兩眼偷偷抬起打量四周,似在尋著什么。
“啞兒~”蕭衍見她尷尬,抬步走了過去。
女子似遇救星,趕忙兩步一并,走到道士身后,躲了起來。周圍看客紛紛拱手稱贊,目光向著女子,直把小道姑羞的粉面通紅,抬不起頭。
“啞兒,他們這見你的畫好看,稱贊你呢。”蕭衍看這丫頭如此怕生,也是莞爾。啞兒聽了蕭衍說話,將將抬起頭,見大家對他指指點點,又趕忙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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