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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千五百塊錢,這在當時,應該是夠尹大平幾個月的花銷了。
“尹大平第一次到上海有沒有賺到錢呢?”
“錢哪那么好賺呢?大平回來的時候,身上只剩下幾百塊錢,只要人能平安回來,比什么都強。”
“尹大平第二次到上海去做生意,你們也給他錢了嗎?”
“我們給他,他死活不要。”
“為什么?”
“他平時給人拔牙鑲牙,做點零散的苦力活,攢了將近三千多塊錢。”
“你丈夫尹飛鵬的身世,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
“你跟我們說說好嗎?”
“他一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他也經常問自己的母親,可他母親只字不提,在我們到新疆支邊之前,婆婆應該是跟我丈夫說了——這是我猜的。因為自從我們離開崇明島之后,尹飛鵬就再也不提父親的事情了,有時候,在夜里面,尹飛鵬會暗自落淚。不久,我們就知道了婆婆投海的消息。他一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可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始終像影子一樣一直跟著他和他的母親。”
“你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呢?”
“我們支邊前后,飛鵬的母親被批斗、游街,最后投海,這肯定和他的父親有關系;尹飛鵬當兵、招工和考大學都過不了政審的關,也和他父親有關系。飛鵬的政審表上,父親一欄是空著的,人家問他是怎么回事情,他說不出來。”
“尹飛鵬的父親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說他是被人民**處理的,說他是軍統特務,是雙手沾滿革命者鮮血的儈子手。”
從尚秋蘭的話中可知,尹家所有的苦難都源于車仁舉的死,而車仁舉的死又源于車仁貴的告發,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車仁貴。
現在再來看車仁貴的遇害,思路就比較清晰了。
話談到這里,尚秋蘭應該明白同志們為什么要抓捕她的兒子尹大平了,她終于找到了一次提問的機會——她一直想提這個問題:“警察同志,我兒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大嫂,尹大平兩次到上海去做生意,你們夫妻倆是不是很擔心呢?”趙子蒙沒有正面回答尚秋蘭的問題。
“大平這孩子,曾經犯過一次錯誤,孩子他爸就擔心他再出事——要不然,飛鵬也不會跑到上海去尋他。”
尹飛鵬擔心的應該不是這個——事實證明,尹大平走的是一條不歸之路——尹飛鵬憂慮擔心的應該是這個。
“我本以為自己的命很苦,和尹飛鵬結婚之后,才知道他的命比我的命要苦百倍。從新疆回來之后,我們倒是過了幾年安穩的日子,可安穩的日子來得快,走的也快。”尚秋蘭的眼圈有些濕潤。
令狐云飛想到了車華庭提到的手提包:“大嫂,尹大平離開崇明島的時候,是不是拎了一個手提包?”
“不錯,他是拎了一個手提包,現在,他出去擺攤子,拎的也是這個包——這個包是他服刑的時候,他爸爸買的。”
車華庭看到的也應該是這個手提包。
“尹大平離婚之后,有沒有接觸其他女人呢?”
尹大平有沒有接觸其他女人,尚秋蘭最有發言權。
“沒有,自從離婚以后,他沒有和一個女人說過話。”
至此,談話應該結束了,但趙子蒙多了一層想法:“大嫂,你能跟我們談談尹大平離婚的原因嗎?”
“媳婦是一個好媳婦,彭主任不是外人,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媳婦是被大平攆走的——在外人看來,翠芬是過不了苦日子才和尹大平離婚的,他們倆的感情沒有任何問題。”
“你能跟我們說說嗎?”
“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尹家過的是啥日子啊!大平不想讓兒子跟他一樣在這個家里吃苦遭罪——吃苦受罪倒沒有什么,可整天遭人白眼,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是個人都受不了,大平心疼老婆和兒子,便找由頭讓翠芬帶著孩子離開了咱家。當時,他正在監獄服刑,翠芬到監獄去看他,可他就是不見。本來,翠芬想留下兒子,帶走女兒,可大平堅持讓他帶走了兒子。”
“媳婦和你們還來往嗎?”
“她時常來看女兒,只要來都要塞點錢給我們,她現在開一個洗衣店,生活條件比在咱家好多了。”
“她重新組織家庭了嗎?”
“沒有。我跟她說過這件事情,她什么話都不說。”
趙子蒙在想什么,大家應該能猜出來,不管結果如何,尹飛鵬是車家的后代,車家大院本來就應該屬于他和他的后代,關于車仁舉的后代認祖歸宗的事情,等這個案子了結以后,他要和車家人好好談一談,大家都知道,車仁貴的老婆也有這種想法——趙子蒙有理由相信她是認真的。既然翠芬和尹家還有來往——她又沒有重新組織家庭——即使她和尹家沒有來往,也無法割斷兒子和尹家的血緣關系。
尹家的苦難該結束了。
晚上,令狐云飛提審了尹大平。
在審訊尹大平之前,趙子蒙安排車華庭見了尹大平一次。
車華庭一眼就認出了尹大平:“是他,他就是那個姓馬的。確定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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