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狄從包里面拿出十幾張照片。
    蕭老接過照片，湊到臺燈下認真仔細地看了起來。
    三個人凝望著蕭老的表情。
    蕭老回到沙發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然后望著趙子蒙道：“子蒙，你們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不好？”
    “蕭老，您請問。”
    “你們在組合死者尸骸的時候，有沒有遺漏掉小腿骨的殘片呢？”
    “沒有。”
    “尸骸組合之后，大腿骨和小腿骨的比例有沒有問題？”
    “比例適中。”
    “死者致命源在什么地方？”
    “在腦袋上。”
    林狄同時將尸檢報告遞到蕭老的手上。
    蕭老看了一分鐘后，道：“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死者的小腿要比大腿長一些。在一般情況下，人的大腿和小腿差不多長，但也不排除特別的情況，極少數人的小腿比大腿長，這和有些人臂比膀長是同樣的道理。”蕭老道。
    如果排除掉那兩顆虎牙的話，蕭老的說法倒是比較符合車仁貴的體貌特征，這和蕭路含和趙子蒙的想法越來越接近了。
    “子蒙，你的腦子越來越好使，經驗越來越豐富了。”
    “蕭老，是林狄和您的兒子蕭路含發現問題的。我們覺得他們的想法很有道理，我們就來找您了。”趙子蒙道，“路含提醒過我們。”
    蕭老接著道：“你們把腿伸直——自然放下，然后摸一摸自己的膝蓋骨——再看看膝蓋骨能不能活動。”
    三個人按照蕭老的提示，伸直一條腿，將腳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骨，然后上下左右移動了幾下。
    “蕭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趙子蒙似有所悟。
    “趙隊長，你說說看。”
    “人的膝蓋骨是連接大腿骨和小腿骨的，在腿伸直的情況下——只有在腿伸直的情況下，也只有在正面，重物才能將膝蓋骨分離成現在這種樣子。”
    “在腿伸直的情況下，膝蓋骨是可以上下左右移動的，在膝蓋骨不固定的情況下，是很難將膝蓋骨擊碎的。蕭老，我說的對不對。”
    “趙隊長，你說的很好；更重要的是，在皮肉包裹的情況下，任何重物的打擊都不可能將膝蓋砸成幾塊，除非是超常規物體的重擊。”
    “——如果是超常規重物的話，那么，膝蓋骨就不會分成幾塊，而是成粉碎狀。”
    “還有，死者的身上另有致命源——兇手唯一的目的是殺死死者，既然已經殺死了死者，他為什么還要對死者的膝蓋骨和膝蓋骨和腿骨的連接處進行重擊呢？”
    “是發泄內心的仇恨嗎？好像沒有這個必要，如果兇手想發泄內心的仇恨的話，可選擇的方式有很多，比如說用重物猛擊死者的頭部、臉部，用兇器猛捅死者的腹部，為什么單單選擇這個位置呢？”
    三個人算是開了眼界，經蕭老這么一說，三個人對案情似乎有了一些清晰的認識。
    “蕭老，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林狄問。
    我們都知道，林狄平時言語不多，但只要她開口說話，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趙子蒙身邊工作這么多年，耳濡目染，增長了不少的見識，在趙子蒙的影響下，她越來越會思考問題了。
    “小林，問吧！”
    “人處在活體的情況下——即皮肉包裹的情況下，重物能將骨頭擊碎嗎？”林狄看著手上一張照片道，這張照片是尸骸組合后所拍攝的照片。
    “小林啊！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其實，我剛才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只是說的不夠直白——不夠直接罷了。人在活體的情況，重物是不可能將包裹在皮肉里面的骨頭擊碎的——重物先接觸的是皮肉，皮肉會分解很多力量。”
    “蕭老，今天晚上，我們冒昧來打攪您，就是林狄想到的，她在這份尸檢報告中發現了一些問題。”趙子蒙道。
    “既然人在活體的情況下，重物不能將骨頭擊碎，那么這個案子中死者的腿骨和膝蓋骨之間是如何被擊碎的呢？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林狄仍有疑惑，她思維的觸角在繼續向深處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