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尚文君厄運連連 尼姑庵安身立命(1/2)
老人說的沒錯,眼前這戶人家的門頭上有一個門牌,藍色底漆已經(jīng)掉得差不多了。項代沫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上面寫著183號。老人的頭腦非常清楚,她沒有忘記給項代沫帶路的事情。
老人將兩個人帶出油坊巷的巷口,在巷口的斜對面有一個電影院,售票窗前排著很長的隊伍。
老人走到一個矮小的舊桌子跟前——小桌子放在三級臺階上。
老人從項代沫的手上接過竹籃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從腰帶上解下一串鑰匙,挑出一把鑰匙將一根鐵鏈子上的鎖打開,抽出鐵鏈子,最后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小板凳。
“同志,小板凳給你坐。”
“您坐,我們坐在臺階上就行。”項代沫將小板凳推給了老人,自己一屁股坐在石階上。
林狄和馬建平則站在臺階下。
老人剛坐下,就有兩對男女走了過來。
不一會,老人賣出了兩包葵花籽和兩包花生米。花生米,是兩塊錢一包,瓜子是一塊錢一包。
項代沫從口袋里面掏出十塊錢,要了三包花生米和四包葵花籽。
“你們用不著買,說說話,用不著這么客氣。”
“我不是客氣,您的瓜子和花生米,我聞著很香,帶一點回去,有空的時候,讓同志們香香嘴。”
老人將四包花生米和四包葵花籽放進林狄的皮包里面。中國人——特別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他們在數(shù)字上喜歡“八”,討厭“七”,七死八活嘛。
項代沫又從皮夾里面掏出兩塊錢放進了竹籃子里面。老人推辭了一下,便沒有再堅持。
“小難這孩子命太苦。”
“小難叫什么名字,在鳴晨庵的法號叫什么?”
“小難叫尚文君。法號叫什么,這——你們要問她爹。”
“小難家里還有什么人?”
“就他爹一個人。過去經(jīng)常喝酒,自從小難出家之后,特別是小難她媽媽死了以后,酒喝的更厲害了。”
按照情理判斷,這個尚文君應(yīng)該是修竹、清水,莫憂中的個。如果這個判斷能夠成立的話,寫紙條的人極有可能是寧和。
“老人家,尚文君為什么要出家呢?”
“唉——覺得沒有奔頭了唄。”老人長嘆一聲。
“請您跟我們說說小難,好嗎?”
“唉——”老人又長嘆了一口氣,“小難他爹最早在鐵路上工作,還是一個小干部,因為一起重大的事故被判刑,在青海坐了將近二十年的牢,文君她媽便帶著文君苦苦等待,真是禍不單行啊!這中間,文君她媽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被單位的造反派說成是破鞋,掛牌子批斗、游街——”
老人將兩包花生米遞給一個小姑娘以后,繼續(xù)道:“你們說說看,遇到這些事情,這小孩子能有一個好嗎?文君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日子雖然苦,但卻出落成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姑娘。”
“十八歲的時候,文君被一個當(dāng)兵的看上了,男孩子在部隊還是一個營級干部,眼看著苦日子就要熬出頭了,可男孩子的母親到鎮(zhèn)上來了一趟之后,兩個人的婚事就黃了。”
“文君她娘剛尋了短見,這對文君的打擊已經(jīng)很大了,當(dāng)時,文君已經(jīng)懷有身孕,沒有辦法,她只能把孩子打掉了。孩子打掉以后,文君就出家了。文君她爹知道以后,大病了一場,病還沒有好利索就到鳴晨庵去尋文君。”
“現(xiàn)在想一想,尼姑庵倒算是一個好去處——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如何能經(jīng)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呢?”
尼姑庵未必是一個好去處。
“老人家,尚文君是什么時候到鳴晨庵去的呢?”
“一九七六年。”
這正是激蕩歲月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
“她出家的時候多大年齡?”
“十九歲。”
根據(jù)年代和年齡的判斷,尚文君很可能就是寧和所說的清水。
老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們來找文君她爹,莫不是文君出事了?”
項代沫、林狄和馬建平還不知道尚文君是誰,所以,暫時無法回答老人的問題。但從寫紙條的人的目的來看,尚文君應(yīng)該是出事了。
老人開始上生意了,電影就要開演,買瓜子和花生的人越來越多。三個人和老人打了一個招呼之后,朝油坊巷走去。
三個人沒有費什么勁就找到了尚文君的家。門牌號上的“1”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只剩下“8”和“7”兩個數(shù)字,門牌上的藍顏色底漆已經(jīng)斑駁的像一朵被踩爛的花。
門半掩著。
三個人走到門跟前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酒味,正在猶豫的時候,走過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同志,你們找誰?”
“請問大姐,這是尚文君的家嗎?”林狄問。
女人點點頭,然后低聲道:“文君家只剩下她爹一個人了。”
女人走到門跟前,推開門,伸頭朝屋子里面看了看。
在女人推開門的同時,兩個人聽到了打呼嚕的聲音。
屋子原來是一個單間,后被隔成了里外兩間,中間是用木板釘起來的,然后糊了一些報紙。
主人很久沒有打理自己的屋子了:隔墻的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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