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遇伏功敗(2/2)
聽我的,半個時辰后攻入東宮,陛下那里俺老程擔待!”
部將苦笑,程咬金領軍一直是這般火爆脾氣,很多年前便是了,奇怪的是,這些年跟隨陛下南征北戰,這樣的火爆脾氣居然勝仗無數,鮮有敗績,不得不是個異數。
程咬金似乎激起了心頭火氣,越越來氣,正暴跳如雷越罵越難聽,這時聽得后軍一陣騷亂,接著一名羽林禁衛匆匆跑到馬前行禮。
“程大將軍,陛下與魏王殿下來了。”
程咬金一喜,咧嘴笑了起來,急忙下馬步行上前,朝遠處緩緩行來的李世民見禮。
本打算順嘴邀幾句功,這已是程咬金每次戰后的常態了,然而借著火把微弱的光芒,程咬金發現李世民面色陰沉,兩眼通紅,似乎剛剛哭過,程咬金急忙閉嘴不語,難得老實地自動退避一旁。
李世民與李泰站在東宮門前,仰頭看著東宮高高掛著的牌匾,牌匾黃底黑字,象征主人高貴的身份,這塊牌匾是當初貞觀元年李世民冊封李承乾為太子,親自書寫后命人制匾掛上去的,今夜牌匾仍如當年一樣嶄新,可是當年那個乖巧可愛,滿朝贊頌的太子,卻早已變了模樣品性。
呆立雨中,李世民靜靜看著那塊牌匾,眼眶又漸漸紅了起來,臉上水痕遍布,不清是雨水還是淚痕。
“程知節……”
“臣在。”
李世民的語氣冷冽如冰:“傳旨,撞開鳳凰門,入東宮!”
程咬金一愣,然后抱拳:“遵旨。”
后面的部將猛地一揮手,石破天驚般大喝:“攻城樁,上!”
“列隊,拉弓,出刀!”
轟!
巨浪拍岸,無堅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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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偏殿。
李承乾一身太子疏冕朝服,靜靜跪坐在正中,臉色灰敗,目光絕望。
東宮離太極宮僅一墻之隔,前方戰勢他早已知道,當常迎望所部長樂門遇襲的消息傳到東宮,李承乾便明白大廈已傾,無可力挽。
千古興亡,朝代交替,唯“勝負”二字而已。
勝就是勝,勝了便能理所當然地享受一切勝利的果實,哪怕是逆臣造反,史書上都能編造出一個光明偉大的理由,將造反者的不堪劣跡遮掩得嚴嚴實實。
敗就是敗,敗了便等待品嘗失敗后的苦果,從生前事,到身后名,怎樣的事跡,怎樣的形象,怎樣的下場,全由勝利者了算。
以臣伐君,以子反父,任何一個朝代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李承乾知道今夜自己賭輸了,輸得很徹底,孤注一擲換來這個后果,愿賭服輸。
程咬金兵圍東宮的那一刻起,李承乾便換上了正式的疏冕朝服,跪坐在大殿內,等待勝利者攻進來,接收他們勝利的果實,包括他這個太子在內,也是勝利果實的一部分。
宮門外,程咬金所部已傳來了喧囂聲,李承乾慘然一笑,仰天長嘆口氣。
是非因果,榮華富貴,今夜過后,皆是過眼煙云,從此再無相干。
稱心踉蹌著跑進殿內,他衣著凌亂,頭發被雨淋得濕透,表情凄苦哀怨,腳下甚至連鞋都沒穿,雙足被路上尖銳的石子刺得滿是鮮血。
李承乾呆怔地看著他,神情有些意外,隨即釋然且感激地苦笑:“原來你沒走,我還以為你和那些宦官宮女一樣都逃了或降了呢。”
稱心跪在他面前,滿臉淚水,搖頭棄道:“奴不走,奴此生不棄殿下。”
李承乾蒼涼大笑:“世上唯一不負我者,竟是一個優伶樂童,世間炎涼,不過如此,棄之何妨!”
稱心跪在他身前,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泣道:“殿下,奴也負過你,或許世上負你負得最深的是我,你不知罷了,現在不重要了,殿下,你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李承乾失魂落魄地一笑:“稱心……當初我謀事之時,有宮人密稟,你經常無故出宮,然后深夜回來,不知何往……稱心,不重要了,確實不重要了。不管你負我多深,今夜四面楚歌之時,你還在陪著我,我已原諒你了……”
稱心呆住,接著伏地大哭:“奴對不起殿下,奴必以死謝罪,但是殿下,你不能死!奴早在五日前便秘密在東宮北墻的墻根下打了個洞,殿下從洞出去,可至長安城北大明宮外,出了北墻,殿下可活得性命,至于以后,只能靠殿下自己掙命了,奴能為殿下做的,只有這些……”
李承乾嘆道:“原來我謀此事,竟連你也不看好,所以預先為我留了退路,果真是天公不助,勝算斷絕……”
稱心急道:“殿下,軍隊馬上要攻進來了,求殿下速速換衣逃出去!”
李承乾垂頭,沉默許久,長嘆道:“稱心,我……走不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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