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援手(1/3)
“你可知道她與誰約的?”元秀怔過之后,好奇的問道,云州也到了選駙馬的年紀,雖然是公主,總也有小兒女之態的時候,她一直認為這個妹妹性情倔強而敏感,所以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這般悄無聲息的擄去了云州的芳心。
于文融干咳了一聲,道:“奴看云州公主離開觀瀾樓后,帶著綿兒徑自去了微雪臺。”
元秀略一思索:“聽說今日微雪臺是鄭家包下的?”
“阿家說的是。”于文融這么回答就是暗示云州所約的也是鄭家人了,元秀食指輕點頰邊,低聲道:“是誰?鄭緯,還是?”
于文融小聲道:“正是那位鄭郎君。”
“……本宮記得他生得頗為英武,五哥也似乎很看重他。”元秀仔細回憶了一下,瞇起眼,道,“這么說在嘉善皇姑府上時,他就另有想法了?”
她語氣里有些驚訝,本朝因為高祖愛女平陽公主開的例子,公主們一個比一個剽悍,所以世家大族從來都是不太愿意尚主的,這鄭緯出身滎陽鄭氏,與從前裳了平津公主、如今的開國縣男鄭斂乃是同族叔侄,有鄭斂的前車之轍,當初皇后王氏尋她們說駙馬之事時,還特特暗示莫要選擇鄭家人……
于文融賠笑道:“奴也不知,但見那位鄭家郎君與云州公主之間并未逾禮。”
這么說,兩人還沒見過幾次?
元秀沉思了片刻,道:“先回清忘觀吧。”
這時候已經接近申時,芙蓉園中的游人漸次離開,于文融找到了他們的馬車,守真扶了元秀登車,他方一揮長鞭,指揮拉車的馬匹邁步,卻聽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叫道:“九娘九娘!等我一等!”
于文融還道是附近馬車里面也有排行第九的女郎,誰知道身后車簾一掀,元秀一臉興致的探出頭來,戲謔的望著飛奔而來的童子,笑道:“孟小斧?”
“是孟破斧!”孟破斧身穿褐色短衣,頭上拿五彩絲絳扎了一跟沖天辮,脖子上掛著一只銀項圈,看得出來短衣是新制的,只是依舊不脫邋遢,臉上也不知道在哪里沾了許多灰塵,他跑到馬車邊,一點也不客氣的就要往上爬。
于文融看著他一身又是泥又是塵,為難的看向元秀:“這……”
“你到我車上來做什么?”元秀并不意外在這里遇見孟破斧,重五之日,長安全城差不多都擁到了芙蓉園里來看曲江競渡,她左右顧盼,問道,“你們家燕郎君呢?”
“燕小郎君可不是我們家的。”孟破斧生長市井,身手利落,一骨碌的爬上車轅,他倒也見機,扮了個鬼臉笑道,“我身上臟,就不進車里了,好公主,念在燕小郎君的份上,帶我一程吧,今兒可把我累死了!”
元秀忍不住問:“燕小郎君是誰家的?你又為何這么累?”
“燕小郎君自然是秋十六娘家的,他啊早就把自己輸給了十六娘抵債,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了。”孟破斧狀似憐憫,實則幸災樂禍道,“我今日在滿長安差點都跑了個遍,能不累么?”
“你跑遍長安做什么?”元秀奇道。
孟破斧笑嘻嘻的從袖子里摸出了一束紅、綠、藍、黃、白五彩絲線結成的繩縷,卻是端午人人皆要佩帶的續命縷,他揭了簾子往車里一拋,笑著道:“東市幾位阿嫂領頭做的,著我們幾個幫著兜售,我賣得最快,結果又被打發到芙蓉園來。”
“這續命縷今日人人都會佩帶,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你這一束賣幾個錢?”元秀接在手里看了看,與自己臂上的一束比較了下,她臂上的還是守真打的,這東西又叫朱索或長壽縷,乃是端午厭勝佩飾,門庭、床榻并臂上都會放一束,以拒惡日之災,不過是以五彩絲線打成,既不貴重也不算難,元秀自己都能隨手打出一個來,她知道這孟破斧也算探丸郎中人,不免有些詫異他居然還幫著售賣此物。
孟破斧又從袖子里摸出了一根芣苢叼在了嘴里,聞言揮手道:“這是賣剩的,送給公主戴著玩吧。”
“你可真大方。”元秀真心實意的贊道,“我還以為你們都和燕小郎君一樣,每回見面只顧著盯著我身上新換了什么首飾珠翠呢!”
“這是自然,公主你不知道,那燕小郎君當初年少無知又驕傲自大之時,被十六娘狠狠訛了一筆,欠下的利錢并本息,這輩子怕也還不清,所以才貪錢貪得要死——我孟破斧可不是那種蠢材!”孟破斧得意洋洋的取下芣苢道。
元秀把那束續命縷攏進袖子里,道:“我瞧著燕小郎君很是精明,卻不知道是怎么栽在了十六娘手里?”
“我可不敢說。”孟破斧吐了吐舌頭,忽然咦了一聲,“公主你不回宮么?”
“我前兩日到了城外觀中祈福,東西和宮女都還在那里,先回觀中住一夜,明日再回宮。”元秀說道,她是為了想尋機會與杜青棠私談才代玄鴻接帖去了觀瀾樓,哪里知道今日這場宴樂只是杜家晚輩到場,杜青棠壓根就沒出現,怎能不回去尋玄鴻問個清楚。
孟破斧眼珠轉了一轉:“我那大嫂可是在那里?”
“采藍自是在的,不過你想叫她大嫂可早了些,你那長兄何在?連見也未叫我們見過一面,你就叫上了大嫂,這豈不是欺負我們幾個弱女子么?”元秀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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