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沖突(1/2)
半晌后,杜家下人撤去了附近幾簾,空出了附近六席的位置,看到座中多出一個年少美貌的陌生麻衣女冠,并席的幾人都是一怔,其中一個著朱膘色交領轂袍少年刷的一下抖開手中折扇,輕咦道:“二十四娘,這位是你的朋友么?”
元秀聽出他的聲音,正是方才在簾外催促裴二十四娘之人,只聽裴二十四娘瞟了他一眼,抿嘴笑道:“這位守真道長是清忘觀觀主玄鴻元君座下高足。”
“清忘觀?”那少年偏頭想了想,露出恍然之色,卻奇怪的問裴二十四娘道,“你什么時候與永壽公主搭上邊了?”
“盧九你管得著嗎?”裴二十四娘一撇嘴角,坐到了元秀下首,替她引見眾人,六席并沒有坐滿,今日來的都是各家郎君并女郎,按著排行年紀并身份,頭兩個便是崔風物與柳折別,他們已經得到了裴二十四娘的叮囑,皆一派淡然之色,向元秀拱了拱手,元秀則稽首答禮,接著便是崔風物的一個族弟,名喚崔風裁,崔風裁身旁端坐著的著櫻草色春衫、簪著洛陽錦牡丹的女郎是王家的十一娘,才過及笄,小字子故,跪坐的儀態很是端莊,但微揚的下頷透露出一抹傲氣。而之前與裴二十四娘說過話的盧九自然是盧家郎君,名喚嘉行。
此外還有一名女郎,卻是裴二十四娘的族姊裴二十三娘,二十三娘的容貌與裴二十四娘頗為相似,穿著姜黃色底紋寶相花對襟春衫,鬢邊簪著珊瑚臺,手里拿著一柄雪絹面底繪蘭草生澗烏檀木柄的團扇,那烏檀木極黑,下面墜著寸長的黃色流蘇,襯得她手指尖嫩纖細,聽了裴二十四娘自稱前段時間偶然去了清忘觀并結識了元秀的話,拿起團扇半遮住臉,有些疑惑的打量著元秀,似乎不太相信。
元秀也不在意,她已經看到裴二十三娘在盧嘉行詢問之后本也打算開口,卻被裴二十四娘借著廣袖的遮掩悄悄扯了一把,立刻住了口,顯然是個見機快的,不至于當場叫自己下不了臺。
“我聽說清忘觀是先帝賜予玄鴻元君獨自修行的所在,沒想到元君雖然自出家后再未履足長安,卻收了一個弟子代為赴宴。”等裴二十四娘將眾人來歷都解釋了一遍,王十一娘王子故看了元秀幾眼,淡淡的說道。
她有些高傲的態度讓不遠處的柳折別微微皺了皺眉,元秀心下有些不快,但隨即省得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清忘觀里一個尋常的女冠,這王子故出身名門望族,端看她一身衣裙的料子與簪發牡丹都是非同凡俗,對自己這般麻衣道髻卻能夠與之同席,也難怪會有所不滿。
便聽見裴二十四娘伶牙俐齒的回道:“聽十一娘的意思,倒是對玄鴻元君極為熟悉?我倒是聽說元君出家時,十一娘你連路都不會走呢!”
王子故一皺眉,正要出言駁斥,柳折別忽然開口道:“兩位裴娘子,可知道裴兄為何還未到?”
“咦,我等方才在芙蓉園外下車時就看見他的馬車了,怎么他人還沒有上來?”聞言裴二十三娘與裴二十四娘都驚訝的抬起頭來游目四顧,前者道,“我還以為他被杜家七郎拉走了!”
“我與表哥是與杜七郎一起進樓的,并沒有看見裴兄。”柳折別搖了搖頭,他身旁的崔風物也微微頷首,道:“難道裴兄被其他人拉走了?”
“這不可能,六哥他早便心心念念著數年沒有見過杜三郎,也有月余不曾與杜七郎照面,怎會跟著其他人走?何況六哥最重信諾,他既然答應了今日要來觀瀾樓,除非奉召,否則絕對不會食言而肥。”裴家姊妹雙雙搖頭。
崔風物從容道:“圣人此刻應該正在宮中賜宴群臣,再說裴兄所領差事并無需要召見之處。”
“莫不是裴灼那廝上一回慷慨出手,聲名傳到了宮中,引得圣人注意,借著今日端午之機召他進宮去做駙馬了?”盧嘉行聽到這里,一搖折扇,哈哈笑著調侃道,“畢竟咱們這些人家都是不愿意尚主的,何況從年初時候平津公主不守婦道,長安傳出童謠:寧娶寒門婦,不做李家婿,如今這些金枝玉葉當真是人見人避,宮里有風聲說今日要給東平、元秀、云州三位貴主擇婿,卻不想才把崔南熏召去見了兩回,崔南熏就傳出了被人擄去竟夜才歸的消息,分明就是不想尚主,故意自污……二十三、二十四娘,你們兩個的兄長可是慘了,當初崔大可不就是因為聲名卓著,傳到了昌陽公主耳中,這才不得不做了帝婿?”
盧嘉行帶著戲謔的語氣說完這番話,卻不見有人接口調笑,尤其是裴二十四娘素來口齒伶俐,一向和他斗嘴慣了,此刻非但沒有替兄長反擊之意,反而目光游移,看向他的目光,頗有同情之色。
崔風物低咳一聲,正要岔開話題,便聽一個脆聲淡淡的問道:“這位盧九郎似乎是平津公主的母族之人?為何提起平津公主之事猶自幸災樂禍?”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那自稱道號守真的女冠正襟危坐,唇邊噙著一絲似笑非笑之色,望住了盧嘉行。
盧嘉行瞥了她一眼,輕嘲道:“平津公主不守婦德是圣人降旨中所直叱之事,她雖然是我族姑之女,但到底非盧家之人,怎么小道長可是有什么見解?”
聽出他話中帶刺,元秀微蹙了眉,淡淡道:“平津公主失婦行既然已經受了圣旨叱責、還降了爵銜,又自請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