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跋一下扈(1/2)
為了馬岱等工匠落戶瓜州營,胡懷仁特意找了趟關野,關野倒是沒什么意見,可是折沖府鍛造坊監正就不樂意了,這是赤裸裸的挖墻腳嘛,而且人家本身也不屬于折沖府管轄,是在工部那邊建檔立案的,人員怎么能隨意流轉,就算能流轉,也要有足夠的理由才是。
監正名字叫做韓斐,據說還是工部侍郎的遠房親戚,對胡懷仁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由其知道胡懷仁不過是小小的瓜州營參軍后,更是鼻孔朝天,胡懷仁再怎么小心說話也不過是類似‘嗯’‘啊’之類的回應,好像和胡懷仁這樣芝麻綠豆大的小官說句話都欠奉,唯一說的兩個字,就是:“不行”!胡懷仁也不生氣,輕輕退下。
馬岱作為工匠是沒有資格進入監正院子的,見胡懷仁面無表情的走出來也不敢問,只是神色難免有些凄苦,之前這個少年將軍說的話再好,也不過是空中樓閣,他們家世代官匠,和奴籍又有什么區別?他早已麻木。
尉遲寶林騎著馬,同樣看著胡懷仁出來,嘿嘿一笑:“吃癟了吧!早說過那些王八羔子不打不長記性,一個個眼睛都快長頭頂上去了,官兒不大架子大的出奇,你在這兒等會兒,一會兒管教他雙手捧出文契。”
勒緊馬韁,馬兒也感受到主人暴躁的情緒,希律律揚起前蹄,尉遲寶林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弟兄們,沖進去,見著什么砸什么,把那姓韓的狗才給我捉出來,半柱香時間!”
胡懷仁翻身上馬,也沒有安慰馬岱的意思,數百年以來的壓迫形成了根深蒂固被奴役的習慣,習慣逆來順受,習慣無窮無盡的剝削打壓,他們早已忘記了怎么給自己爭取權利,爭取自由。
眼看著親兵在徐大和白熊的帶領下,直接撞開大門,縱馬沖了進去,一陣雞飛狗跳,里面不乏韓斐在玉門關專門給自己物色的小妾和一眾家人,他們那里經過這種陣仗,哭天搶地的叫喊聲就跟遭了劫匪一般。
巡城的兵卒很快趕來,看到端坐在馬上的尉遲寶林后,再瞅了瞅鍛造坊的牌牌,果斷止住身形,也不離開,只是靜靜的看著,尉遲寶林瞥了眼,便不再理會。
沒一會兒,那些如狼似虎的親兵便將不大的監正府給打砸干凈了,韓斐也被白熊夾在腋下從屋內沖了出來,仍在地上瑟瑟發抖,他悲憤莫名,自己著誰惹誰了?
待看到端坐馬上,無論膚色還是臉盤子都和老尉遲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尉遲寶林,就不能淡定了,他是從長安城調過來的,見過尉遲父子幾面,與這對戰功彪炳的父子沒有接觸過,因為層次相差太大,一個天一個地。
什么時候自己得罪過這殺才?他不敢和尉遲寶林對視,眼角的余光順帶著瞥見尉遲身側的胡懷仁,頓時都快哭了出來,也是他平時享福習慣了,對于折沖府的營盤調動沒有留意,鍛造坊的設置主要是為了修補府兵的兵甲,而玉門關這地方除了每年蠻子打草谷,最近幾年都是比較平靜,所以和折沖府也沒有打過什么交道,他是文人,而且是那種正統文人,在工部后臺也不小,所以也看不上這些拿刀的殺才,對于麾下那些和奴籍差不多的工匠,更是瞧不上眼,官匠的死活,有人在意嗎?
為幾個官匠大動干戈,至于嗎?韓斐正在胡思亂想,想著是服軟還是死撐到底,到時候直接鬧到折沖府甚至工部朝堂去。
“啪!”
臉上火辣辣的疼,眼淚鼻涕同時流了出來,他捂著臉哀嚎不已,尉遲寶林歪著腦袋看著韓斐在蹲在地上,待他稍稍止住疼痛,悲憤的仰起臉準備質問的時候,尉遲寶林手中的鞭子再次甩出,這次明顯加重了力道,將人直接抽趴在地。
門內跑出來一個女人,打扮妖嬈,綾羅綢緞,身上竟然披著上等的皮裘:“殺人啦,殺人啦,官兵殺人啦,快來看吶,官兵殺人啦!”
尉遲寶林郁悶不已,那女人撲在韓斐身上護著他,沒辦法下手了,胡懷仁也皺起了眉頭。
那女人眼尖,看到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巡邏兵卒,更加變本加厲,哭喊的更加賣力,待余光瞥見一直畏畏縮縮的馬岱后,就一手扶著韓斐,一手指著馬岱破口大罵:“你們這幫子賤骨頭,給你們吃給你們喝,到頭來竟然敢帶人欺辱監正大人,養條狗還知道搖尾巴呢,你們這幫下賤的狗東西,白眼狼!”
女人眼中的惡毒直接將馬岱嚇得癱軟在地,馬岱身后跟著兩個他的徒弟,此時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朝著尉遲寶林和胡懷仁跪下:“大人,就是這個女人,克扣我們糧食,前兩天漆匠黃老三的老娘就是給活活餓死的呀,連個棺材都沒有,求大人不要扔下我們,大人要是走了,這個女人會整死我們的!”
兩個年輕人不斷地磕頭,磕在地上咚咚直響,那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發起潑來:“你們這些賤骨頭,那老不死的自己凍死的賴我身上做甚......”
“啪!”
胡懷仁縱馬上前,一鞭子抽下去,那女人慘叫,臉上一條血痕,破相了,沒等反應過來,胡懷仁又一鞭子抽下去,痛的讓其滿地打滾,上好的皮裘也被抽的裂開,胡懷仁冷著臉,一聲不吭的不斷揮鞭,連續抽了四五鞭,女人被打怕了,只是畏畏縮縮的向后躲。
“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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