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了斷(1/2)
翌日,小夏婆子讓三嫂回去幫三哥照料生意,如今他們的生意越發(fā)大了,又雇了幾個師傅,也能釀出不同品種的酒來。三哥一個人實在支應不過來,況且,大姐兒年紀還小也離不開母親。
倒是多留了五嫂兩日,婆媳兩個時常一起做些針線,說說閑話。
過了兩日,林大的傷好了幾分,又開始跑到城里同那些狐朋狗友廝混。村里漸漸就傳出那林大不知道從哪里認識了一個外地做生意的,手面及大。
那生意人不知怎的就跟林大對上了眼,帶著他在錦繡堆里滾了一圈。只引得那林大百爪撓心一般艷羨不已。回家就磨著那林寡婦,想從舅家借來些銀錢做本兒,跟著那人一起做生意。
那林寡婦哪里肯,架不住林大苦苦哀求。又說:“你看那夏老二,那么個缺心眼的貨色跟著人家販馬,你看看家里這幾年添了多少的田地,雇了多少的幫工。”
林寡婦只是抱著兒子大哭:“不管旁人添多少地,雇多少人,我只你一個兒子。”
氣得林大只跺腳,到底交了實底:“娘,你道那人是做什么的?”
“他是販私鹽的。你看看是不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林寡婦一聽,嚇得連忙捂住兒子的嘴:“抓住那可是要砍頭的。”
“呸!”林大掙開林寡婦的手,“娘!富貴險中求。你道這販馬就不砍頭。你是不知道,有一次夏老二帶回來四五十匹蒙古馬,那一路都是殺回來的。這販私鹽可比這妥當多了,他都是販了多少年的了。道上兄弟都敬著他,也是看著我是個人才,人家才肯拉拔我一把的。”
那林寡婦素日里對林大是有求必應,沒想到這一樁卻是死活也不肯松口。
偏那邊又催著不日出發(fā),林大一咬牙,偷偷拿了母親的嫁妝換了點錢就跑了。氣得林寡婦要死要活的。
哪成想,不過十幾天的功夫,就有同鄉(xiāng)傳來消息說他喝多了酒,落水死了。又說當時水流也急,竟是眼睜睜看著尸首被沖走了。林寡婦有心要找那生意人算賬,哪里還能找到。偌大個兒子就這么著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了,把個林寡婦哭得死去活來。
消息傳到夏家,幾個當日跟著商量事情的小子臉上就變了顏色。
倒是五嫂子笑著說:“這巧不巧的,竟省了我們的事兒。”
夏大嫂聽了也笑著接道:“可不就是這話,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時間孩子們都松了一口氣,扒起飯來都快了幾分。
唯有老夏婆子和六哥不語。待到無人時,老夏婆子就尋那五嫂問了。逗得五嫂子直樂:“我的好祖母呀,五哥哪里是那樣的人。他也不過是想將那潑皮拘到衙門里,尋個錯處發(fā)送到那些苦寒的地方做勞役,讓他吃上幾年苦頭罷了。”
老夏婆子聽了也覺得有理,這才拍了拍胸脯回房去了。
到了晚間,夏秀才也問小夏婆子。
小夏婆子偏著頭想了想:“這事兒可惜二哥兒不在,倒像是二哥的手筆。五哥是斷不敢害人性命的,不過現在二哥還在西北呢。許是合該他有此一劫吧。”
又過了幾日,五嫂子也回了縣城。
沒多久,就有那媒婆子慫著林寡婦的嫂子給她說親事。想那聘禮也能有幾兩銀子,倒是可以補了以前那些窟窿。
于是妯娌兩個跟著媒婆輪番勸說。她剛失了主心骨,嫂子、弟媳也都不給好臉色,說她將個好好的哥兒寵溺壞了。沒奈何,只得懵懵懂懂地再嫁了,至于嫁到哪里卻沒有人知道。
村子里只有趙家和王家兄弟知道林大同夏家的恩怨,只是他們到底年紀小,也不以為意。如此,倒是沒有人將這些事跟夏家聯系在一起。
轉眼又快到秋收,夏二哥來信。卻是邊關吃緊,守邊的軍隊大肆購買馬匹。夏二哥盤算著跟著賺上一筆,就不能回來過年了。
小雨頗有些失望,好在這些日子跟王家,趙家兄弟幾個也混得頗熟了。常常一大群人或跑到村外的樹林,或去村旁的小湖玩耍。這是從前小雨最為羨慕幾個哥哥的,也就不再心心念著二哥了。
那趙王村依山傍水而建,說山卻也不盡然,只是地勢頗為起伏,雖不甚高,卻占地頗廣。那密林深處,盡是高大粗壯的樹木,便是三伏天站在里面也甚為幽冷昏暗。因那山在村子西頭,大家都叫他西山。
故而,村民們也只在靠近村子的林子砍些柴、采些蘑菇、野果,并不大敢往山里走。也有那膽大的村民,像夏二哥以前在的時候,就常常帶了幾個年輕力壯的,進到那林子里打些野味,卻也沒有靠這個為生的。
說是依水,也不過是個二十畝大小的一個湖。湖邊有些水洼,夏家的兄弟時常在這些水洼里泅水。夏天的時候,小雨也纏著六哥和七哥教她。
六哥,七哥倒不覺得這泅水是個什么稀罕玩意,值得一學的。可是自家妹子要學,那卻是一定要教的。
于是,叫了王家、趙家兄弟幾個人就占了這湖邊靠林子的兩個水洼。一個是兄弟們自己玩的,一個卻是給小雨和三丫玩的。直把村子其他的孩子氣得半死,卻也沒法。那夏家哥幾個如狼似虎地看著,打也打不過,只得眼巴巴地等著他們玩夠了走開,才能進去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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