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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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方原地駐扎,沈霽叫人圍成了內外環合的圓圈,就有一隊騎兵從北方襲來。陳雋仍在馬車中不曾露面,沈霽率領著侍衛,高度警惕。毫不遮掩穿著官服的騎兵并沒有立即開打的打算,為首的紅纓向著車隊喊話:“陳大人!蘇老聽聞欽差大人已經到達,特在金陵備下食宿,不想大人久候不至。蘇老特派我等前來迎接大人。還請大人移步金陵,別讓蘇老久等!”
陳雋掀開車窗簾子:“蘇老既然已經久等,又何必再多等一等?”
那騎兵陰沉了語氣:“原以為大人該是通達精練的英雄,卻不想竟是沒有眼色的愚夫!蘇老念在大人遠路前來有心讓大人休整,只是哪有客人前來拜訪卻不入門,反而在主人家門口虎視眈眈的?恐怕會讓人覺得大人別有用心。”
“本官怎么不知,何時金陵成了蘇巡撫的?或者我該感謝蘇巡撫沒說這江浙都是他的?”
那騎兵本就是武夫,玩弄文字哪里比得上陳雋,此時心中早就頗有不耐,語氣更是滿滿的威脅之意:“陳永期,你若是老實本分,大人自會對你以禮相待。可是你敬酒不吃,罰酒也不吃,大人就只能想辦法讓你吃了。”嘴上說著,手里挽了個劍花:“若是不去金陵,如今世道甚亂,流民成災,欽差大人賑災不力惹得眾怒,流民誤殺了您,蘇老也很難過。為了宣揚朝廷威儀,蘇老也只好將罪民盡數誅殺。”這樣說著,眼睛掠過眾多仆從仆婦,滿是挑釁。
陳雋冷笑:“私練精兵,勾結巨富,貪污賑災糧,劫殺朝廷大臣,蘇善道真是好本事!難不成他要放棄蘇家百年基業,做那亂臣賊子,改做金陵王!”
“金陵王?大人做得國公。”這人分明已經懶得掩飾。陳雋也實在不愿和他繼續糾纏,眼神掠過姜白和沈霽,眸光沉了沉。
對方見陳雋心意已決,當即下令,三千騎兵將車隊團團圍住。鋪天蓋地的箭鏃撲面而來,姜白剛探出來的頭又縮回了披風中。沈霽二話不說,手下揮舞,伴著一陣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只是終究寡不敵眾,近萬名騎兵將車隊緊緊包圍。陳雋終究妥協:“罷了!我跟你走!不要濫殺無辜。”對方打馬回身:“只要大人肯走,自然一切好說。”
車隊又從圓形轉換為列隊,由騎兵從兩側緊緊夾護。車隊緩緩前行,走了大約七八里地,沈霽一槍挑飛了身側的騎兵,縱身一躍飛身上馬,一騎絕塵。
沈霽騎起馬來比他本人更狂放不羈。兩人一馬完全無視了身后氣急敗壞的威脅和奮力追趕的那隊騎兵。狂風迎面而來,姜白沒有了沈霽的披風遮擋,一張小臉被吹得皺成一團。姜白胳膊摟住他的腰,擰身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一夜奔襲不停,當沈霽終于勒馬,姜白已經全身僵直。沈霽倒是精神熠熠,把她從馬上抱下來,松開韁繩,任馬兒自去吃草。姜白還沒緩過來,僵硬的挺著腰背,沈霽越看越覺得好笑,大手在她凌亂的發頂狠狠揉了兩下:“你不是挺能耐?怎的這點小苦都吃不消?”姜白沒好氣得沖他翻白眼:“沈大爺,我可是個才六歲的小丫頭。”沈霽咧嘴笑了:“你也知道!分明是個妖精!”又在她頭頂揉了揉。姜白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脊柱一路向下,延伸到腿部又忽地不見。
他在用內力幫她恢復!姜白心中多了些感動,又因為那中斷的暖流有些失落。她決定換個話題。“咱們接下來往哪里去?”沈霽一臉的我無所謂:“誰知道!你說呢?”
陳雋還真當她是老媽子!姜白想著這人光讓沈霽帶了她出來,不由得恨的牙癢癢。可是這已經出來了,她總不能說不幫人家。這些天讓她跟著沈霽出出進進,為的不就是想讓她這個時候幫上一把?嘆了口氣,姜白仔細問他:“大人何時可以脫身?該你拿的東西可收好了?”沈霽盯著她一臉的驚奇:“你果真厲害!難怪大哥說我不用跟你說什么,讓我等你問。”姜白被他一臉的孩子氣逗笑:“那當然。我什么都知道。”
“那怎么走?”
“一路向西,乘機渡江,北上京都。”
沈霽在小溪邊捧了一捧水喝了,又捧了喂姜白。他甩了甩濕手,又在衣服上蹭了蹭。“行,說走就走。”想了想,他又問:“你真能幫我一路上京都?”
“自然”姜白挑眉:“你不信?”
“我信!我大哥說了,這事我不行,你行!”姜白這一路聽他說我大哥,大哥,聽得耳朵直發癢,心里暗暗決定,要把這個不長腦子的“我大哥”掰掉。
兩個人騎上馬向北前行,沈霽又問:“怎么這事我不行你就行?”姜白的笑逸散在空氣里:“自然是你比較蠢啊!”
北方九月的清晨已經有些冷。入京的馳道上人影稀少,一匹瘦弱的馬緩步而行。馬上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姜白用手撲騰了一下頭上的沙,嘴里抱怨道:“讓你走山林你不走,怎么樣,遇上沙暴害我和你一起倒霉。”
沈霽苦了臉:“我怎么知道那山口風那么大!”
“我說讓你走山林,你不走,怪我咯?我這是抽哪門子的瘋陪你受這池魚之過!”
“是,怪我!要不是帶著你,我早就八百里疾馳進京了。這會兒正洗著熱水澡,喝酒吃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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