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苦心如此(4/4)
了,“嗯”一聲,問:“……怎么做?”
那人咬著牙,猶豫不語。
“沒事?!遍L孫無極觸及掌心里的手,只這一瞬間那原本溫暖的掌心也微微沁了汗,他安撫的握握那手指,道:“盡管……去做,我……沒事?!?
隨即他松開手,蒙面人怔怔立在當?shù)?,細細摩挲著手指,仿佛要深深體味那剎那的接近和溫暖。
很久以后低低道:“我走了……”
長孫無極微笑淡淡:“小心。”
蒙面人又猶豫了一陣子,才匆匆轉(zhuǎn)身離去,黑色身影剛剛消失在崖下,長孫無極臉上笑意已經(jīng)淡去。
他低低道:“扶搖……”
情勢對她不利如此,他不得不拼力一搏。
微微仰首,在裂膚穿骨的冰風之中默然思量半晌,他突然轉(zhuǎn)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
冰洞透明,一覽無余,長孫無極的目光,卻像在尋找著什么。
高天之上透來的月色,灑在刑架之下,拉出長長倒影。
九天之巔因為位置和角度的關(guān)系,常年不見月色,只有每年八月十五,才會泄入一縷月光。
那月光自遙遠長天而來,照亮今古,照人別離。
長孫無極臉色蒼白,如這月色清涼。
長天明月,人月兩圓,然而他和扶搖,一個拘于高山之巔,一個困于九幽之境,心心相念,卻不得團圓。
甚至也許……再無相見之期。
危機四伏,殺氣相逼,兩人都命懸一線,在命運和機遇之中險險的走鋼絲。
然而自己的命運,怎么可以掌握在別人手中?
長孫無極的目光,順著月影緩緩走了一圈,隨即落在了左邊洞壁之上。
那里,不知何時打上一簇月光,平日看來毫無異樣的洞壁,如今看來卻出奇的光芒閃亮。
長孫無極眼神一閃,立即側(cè)頭看看刑架。
冰洞不是渾圓的,刑架雖然在正中,但離左邊洞壁卻更近些,但是以他現(xiàn)在的位置,還是夠不著的。
左手被釘死,長釘穿透,要想靠近洞壁,必須橫移,那意味著,要被長釘生生橫拉,拉裂肌骨,拉開腕脈。
一不小心便會失血而死,再不濟,這手也難免廢了。
長孫無極看著那位置,算著距離,隨即突然將手往下一沉!
鮮血狂涌,在長釘上拉出深深穿透縱貫傷,已經(jīng)隱約透光。
手腕裂開,卻已經(jīng)能夠微微活動,并避開了動脈的位置。
長孫無極看也沒看一眼,調(diào)整長釘位置,慢慢橫移,指尖一點點觸向洞壁的位置。
每移動一點,便是一道貫穿的撕裂傷,連同左肩都在扯裂,鮮血滴滴答答落下來,越流越急,順著長釘滑落,染紅衣襟,再在刑架之下積了一灘觸目的鮮紅。
長孫無極卻只平靜的,毫不猶豫的向著那個方向,以絕大的忍耐力,承受這酷刑般的痛苦,慢慢撕裂肌膚,慢慢以血肉向前挪移,直到指尖突然一涼,觸著了冰冷的洞壁。
長孫無極吁出一口長氣,這一瞬間才浸出滿頭冷汗,混著血色簌簌掉落。
洞壁被冰層覆蓋,以長孫無極現(xiàn)在的體力,也沒有辦法擊破堅冰,他一反手,撈了一手自己的鮮血,捂在洞壁之上。
熱血漸漸融化冰層,血色手印之下冰水混著血水滑落,長孫無極的手指,終于觸到了一件東西。
他手指一拈,緩緩抽出那一方深埋九天之巔洞壁數(shù)百年、除了他無人知道其存在、保存良好的長絹。
在冰壁上拭干凈手,小心的將那一方柔軟的絲絹握在掌心,長孫無極長長吁一口氣,露出一絲塵埃落定苦心不負的欣然笑意。
扶搖……相信我……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能保護你。
隨即他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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