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心堅執(5/6)
經悟透自然之力的頂級強者一般,真力不絕意志不滅,無論打傷她多少次,無論甩飛她多少回,下一個回合,她都絕不會讓誰單打獨斗。
元寶大人在人縫里穿插不休,這只耗子十分眼毒,于招式空隙看得極準,往往一爪抓出,攻敵必救,而云魂對元寶大人明顯興趣不小,無論耗子怎么挑釁都不舍得下死手,于是耗子越發有恃無恐,沖得勇猛,咬得歡快。
四人一鼠的大戰,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一個時辰后元寶大人先舉白旗退出,傷痕累累的三人互望一眼,都看見對方臉色青白呼吸不繼,再打下去對方不殺自己也要活活累死,于是孟扶搖轉轉眼珠,舉手。
云魂愕然,正待發出的招式收了回來,道,“做什么?”
“元寶要換尿布。”孟扶搖義正詞嚴的答,“不換它會長痔瘡。”
被專門拿出來賣的元寶大人翻翻白眼,丫的,你就不能換個文雅的拖延時辰的理由嗎?比如——元寶大人要練舞,元寶大人要唱歌,不行嗎?
云魂呆了呆,沒想到孟潑皮會說出這句話來,半晌道,“換吧。”
孟扶搖裝模作樣拉了那兩人,捧了耗子轉過山石,一轉過來,三人齊齊一癱,孟扶搖覺得全身骨頭都要碎了,齜牙咧嘴的道,“戰北野,天黑……天黑支持不到哇……”
云痕微微喘息,半晌才開口道,“為什么要等天黑?”
“我也是猜測……或者說是一個希望……今天是滿月之夜……”戰北野沉吟著,苦笑道,“撐吧,就看我們有沒有這個運氣了。”
三人抓緊時間調息治傷,孟扶搖把宗越給的金瘡藥不要錢似的分發,“吃!吃!死了想吃也沒用了。”
云魂一直恍恍惚惚坐在山石后面,估計尿布換完了,招呼,“喂,繼續。”
這一戰又是一個時辰,幾個人輪番的被摔出去扔出去踢出去滾出去,平臺上到處鮮血斑斑,這一輪的戰利品是云魂的一截袖子,半個指甲,以及白發三根。
于是孟扶搖舉手,“元寶要喂奶……”
下一輪,三人共添十八道傷痕,賺到云魂小臂劍傷一記,戰北野給的。
孟扶搖舉手:
“元寶要噓噓……”
下一輪,云痕一劍揮去,咕咚一聲從突然半空栽了下來,被孟扶搖拼命接住,兩人撞成一堆,孟扶搖喘息著舉手:
“元寶……要嗯嗯……”
再下一輪,孟扶搖喃喃著“天黑……天黑……”試圖爬著去揍人,被戰北野拉了回來,他支劍站起,搖搖晃晃對著云魂,“前輩……請……”
天色將近黃昏,漫天云霞如火燃著,燒得半天赤橙黃綠一片絢爛,深紅的日頭自蒼青的山后緩緩降下去,每降一分,都似多一分生的希望,每降一分,戰北野眼底都光芒閃爍,云魂的神情,卻都要煩躁上一分。
云魂的臉色也很差,激戰將近一天,縱橫天下三十年無敵手的她,竟然被逼使盡全力也無法誅殺三名小輩,她眉間泛出淡淡白氣,眼底微微發青,唇邊有血絲沁出,被她不耐煩的抹去。
她有些焦躁的看看天色,一改先前懶散神情,突然冷哼一聲,身形一掠,素白的手掌微屈成拳,掌間亮光一閃,多了一柄玉如意。
如意輝光閃爍,亮若白虹,剎那間便挾風雷之聲,重重撞上戰北野胸膛。
戰北野拼盡全力轟拳而出,砰然一聲兩人相撞,云魂后退一步,噴出一口血,戰北野卻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他重重摔落孟扶搖身旁,摔在一地碎石泥濘里,他身側云痕已經暈了過去,孟扶搖則在不住喘息,掙扎著一點點挪到他身側,道,“……我眼發花,看不見天色……天黑了沒有?”
戰北野心底一酸,手輕輕覆在她眼上,道,“……快黑了……”
“還沒……來啊……”孟扶搖有些失望,隨即又笑了,扎手扎腳的往地上一攤,喃喃道,“戰北野,我們終究沒能堅持到底……”
戰北野緩緩拭去她唇邊血跡,看了看懸崖邊氣息起伏生出怒色的云魂,突然也笑了笑。
他笑得平靜溫和,心滿意足,全然不是平日里暴烈豪放,爽朗明銳的大笑。
他道:“扶搖,我覺得我一生最快樂的就是此刻,一起作戰、一起殺人,一起拼命,然后……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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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都硝煙滾滾殺氣騰騰,千里之外,中州花紅柳綠歌舞升平。
時間拉回到數日前,大抵是孟扶搖剛剛踏上天煞土地,在西子崖前沐浴陽光時,那陽光同時照進無極皇宮御書房。
書房里一室的明亮,滿地嵌金十二扣明磚閃亮如玉,倒映斯人埋首伏案的頎長身影。
門輕輕開了,太監小心的捧著中書閣擬定的奏章節略進來,擱在明黃書案后。
長孫無極看見那些數量可觀的奏章,微微向后一仰,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以前他從來不覺得處理國家公務有什么不習慣,如今卻覺得,管理一個國家是有點煩,事真多。
太監看看他臉色,小心的退后,順手卷起了簾子,陽光被細細的竹蔑割成細縫,一點點在地面上寫整齊的詩行,長孫無極看著那層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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