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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笑,只是覺得疑惑。
難不成出什么事了,她要尋到這里?
陸景灼讓講課的官員停一停,起身走出來。
“說吧。”他道。
那雙如明月清輝般的眸子里并沒有一絲見到她的驚喜,更別談熱烈。
在此前,她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像不起風的湖面,始終平平靜靜,可現在,她見過了他的另一面,她明白,他是藏得深。
再看陸景灼,她有種很新奇的感覺,笑著道:“我沒什么事。”
陸景灼:“……”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殿下。”
她仰著頭,眸色清透,膚光如雪,像個妙齡少女。
陸景灼薄唇緊抿,面不改色。
四目相對,一陣死寂。
過得片刻他道:“既然無事,回去吧。”轉身留給她一個冷淡的背影。
楚音并不生氣,她想,陸景灼一定十分驚訝,因為她是第一次這么跟他說話。
他的太子妃仍在窗邊。
在滿園翠色中,這一抹櫻色格外突出,艷得灼眼。
陸景灼目光掠過,腦海里浮現出四年前的事,那時他們一家尚在青州,父親也還是個藩王,但依照宮中的情勢看,父親極有可能會是下一任天子,故而他擇妻也十分慎重。
最終父親母親選擇了楚音。
此前他二人只見過兩次,互不了解,但終身大事從來都由不得孩子做主。
他娶楚音沒多久,天子駕崩了,后繼無人,那一干官員將父親推上了皇位。
他們舉家準備遷往京城時,發現楚音有喜。
怕路途遙遠,傷及身體與孩兒,楚音選擇留在青州,并且非常體貼地表示,不需要他照顧陪伴,讓他務必協助父親處理登極事宜。
他在那一刻看清楚了楚音。
她讓他去京城,是怕這段時間生變,影響到將來儲君的定奪,為此她寧愿一個人面對生子的危險,承受一切。
在她心里,他能當上太子,她能當上太子妃才是最為重要的事。
后來她在青州生下一對龍鳳胎,因孩子小,體弱,又在那里拖了快兩年方才入京。
他們雖然成親了四年,實則在一起的時間也就數月,再加上分隔許久,實在有些生疏。
今日她突然如此,因為什么?
陸景灼百思不得其解。
內侍東凌提醒道:“殿下,您的書許久沒翻了。”
陸景灼:“……”
算了,管她呢,其實她只是來看看他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又集中起精神。
楚音回到東宮時,兩個孩子早已經吃完飯,正由七娘跟周氏帶著看青瓷缸里養著的錦魚。
為吉利,那錦魚的數量總保持在雙數,要么是十二條,要么是十條,顏色各異,金黃,紅白,黑花,長得肥肥大大,憨態可掬。
陸珍招手:“娘,來呀!”
兩名乳母見到她,都彎腰行禮。
楚音目光落在周氏身上。
周氏將兒子照顧得不錯,跟七娘的能力不分上下,她十分滿意,可直到去世后她才看出周氏的野心。
那時兒子沒了娘親,傷心欲絕,格外依賴周氏,周氏便趁機使出渾身解數籠絡。
后來,兒子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深,但凡是周氏提出的要求,多半都會滿足,周氏在宮中作威作福,將自己的親戚都安插在宮里,儼然是一副皇太后的姿態。
楚音當時看得差點吐血。
可她又能怎么辦?誰讓她死得早呢!
感覺到太子妃冰冷的目光,周氏睫毛顫了顫,低聲問:“可是奴家何處做得不對?”
楚音沒理她,只牽起兒子跟女兒的手道:“走,我們去看石榴花,再過一陣子,就要長出石榴了……”
看著她背影走遠,周氏小聲問七娘:“太子妃怎么了?”
七娘搖頭:“我也不知,今兒一早就怪怪的,不過你放寬心,珝哥兒是你奶大的,只要沒犯錯,太子妃不會無緣無故處罰你。”這句話也是在寬慰她自己。
可實際上楚音已經在想著怎么把周氏趕走了。
當然,憑她的身份,現在就辦也不是不行,只周氏是婆母去京城之前替她選好的乳母,當時也留在青州盡心照顧兒子,實在挑不出錯。
楚音低頭看一眼兒子,兒子正蹲著觀察地上的螞蟻。
他現在三歲,對周氏肯定沒多少感情,應該不會舍不得。
再說就算舍不得,哄一哄就好了,他的記憶還不夠深刻,早斷早好。
她決定晚上先跟陸景灼說一下。
陸珍不關心螞蟻,只看石榴花:“石榴好不好吃?”
“你不記得了,珍兒?去年吃過的,很甜。”楚音捏捏她的小臉蛋,“跟珍兒一樣甜。”
陸珍驚訝:“我很甜?”低頭在自個兒手背上舔了下,搖搖頭,“不甜呀。”
楚音被她的可愛逗得噗嗤一笑。
在將來,陸珍的丈夫也會說她甜,她那時不會懷疑,只會滿臉通紅。
不過,她那未來女婿如今還小呢,不過才七歲,比女兒大四歲,是宋國公府的世子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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