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2)(1/2)
chapter09(2)
我此刻滿腦子都是崇光那張我完全陌生、卻又只看一秒就立刻辨別出來的臉。我突然覺得中文里面的“活見鬼”這個形容詞,是那么一針見血、精準兇狠,發明這個詞兒的人,他肯定見過鬼。
“簡溪呢?”我把包一扔,有氣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掏出手機隨手朝沙發上一丟——我都沒有力氣去找出充電器來插上。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倒空了的米袋子,空虛得站都站不起來。
“找你去了。還沒回來呢。我和他說過了叫他不用白費力氣了,宮洺那小區,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一只蒼蠅想飛進去,它都得用它的小細腿兒從它的翅膀下面掏出一張出入卡來,否則,門衛就會拿滅害靈噴它。上海這些頂級的小區都一樣,如果國家政策允許的話,那些站在門口的保安恨不得在腰里配一把槍,隨時掏出來砰砰兩聲把你射殺在門口。顧源那個小區就是這么變態的。”顧里自顧自地喝著她那個愛馬仕陶瓷杯里的紅茶,完全沒看見坐在她旁邊的顧源沖她翻出的巨大白眼,也完全忘記了自己就住在這樣的小區里,并且寫了足足三封投訴信給物業,激烈地控訴門衛隨意讓送快遞的人進出小區。
我現在的腦子一片混亂,像一鍋煮了一下午的餃子,黏糊糊的。我此刻絕對沒有足夠的智商去和顧里斗智斗勇。我不想和她說話,因為稍微不注意,我就會露出馬腳被她抓住。我現在還不想和她討論關于崇光的事情,最起碼,我得先自己弄明白了這到底唱的是哪出,也不是這么演的啊。于是我轉過頭,看了看沙發轉角那頭的南湘和衛海,我問南湘:“你還好么?”
南湘沖我點點頭,“我沒事兒。”她起身拿起茶幾上的茶壺,倒了杯熱紅茶,塞到我的手里。她抓了一把我的手,說:“你剛從外面回來,這熱氣騰騰的天氣,你的手怎么卻這么涼?”
“顧里啊,總愛把空調開這么足,她就是個白素貞,一年四季都喜歡把家里弄得冰天雪地的。”我心里暗暗吃驚南湘的察言觀色,不過我依然不動聲色,我甚至運用僅有的智商開了個玩笑,我不想她們知道崇光的事兒——面對這群人,我早怕了,不用懷疑,這個房間里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那就是任何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放到他們身上,他們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迅速搞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我剛喝了口茶,門打開了,顧里沖我不高興地說,“你剛才又忘記鎖門了,下次我們都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再這樣,就等著被送快遞的人強暴吧。”
我回過頭,還沒看見進來的人影,就聽見一個溫柔而有磁性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問:“林蕭回來了么?我沒找到她。”
簡溪彎下腰換鞋,換完了抬起頭,看見我坐在沙發上。我沖他露出了一個用盡全力維持出來的完美笑容,我相信,哪怕是最了解我的顧里,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果然,簡溪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來,張開腿,把我抱過去放到他那兩條肌肉結實的長腿中間,對我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我被這句話瞬間擊倒了,潰不成軍。我眼圈一紅,心里的內疚翻江倒海地往上涌。
簡溪眨巴著他那雙毛茸茸的大眼睛,把我摟在懷里,我頭靠著他的胸膛,聽見他的聲音從寬闊的胸腔里嗡嗡地響起,像一個低音音箱,“是不是衣服沒準時送到,宮洺說你了?”
我順著這個臺階往下走,在他胸膛里點點頭。
“我猜就是。我剛去找你了,那個小區根本就進不去。你手機沒電了,肯定也沒辦法打電話告訴他。”他抬起手,用他溫熱的手指把我垂在額前的頭發撩到后面去,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聽見坐在對面的顧里和顧源同時發出了一聲干嘔。對此我非常地理解。
當初在恒隆白色高闊的中庭里,當顧里把那個裝著一件三萬塊的西裝的白色Dior紙袋遞給顧源,顧源同時也把一個鮮紅色的Cartier紙袋遞給顧里,兩個人彼此相視一笑說“I
loveyou”的時候,我和簡溪也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干嘔的聲音。
這就和一個物種理解不了另外一個物種打招呼的方式是一個道理。也許我們見面互相握手微笑,在別的星球的人看來,就等于互相扇了對方一個耳光一樣。我記得曾經有一次我們在學校后門的路邊上看見一只公狗正騎在一只母狗的背上不停地起立蹲下的時候,我和南湘同時露出了尷尬而害羞的表情,而顧里則一副厭惡的表情,她甚至抬起手捂住了鼻子,仿佛聞到了什么味道似的……
這個時候,唐宛如非常平靜,用一種超越了物種高度的態度,客觀地分析了這個問題,“哎喲,你們干嗎呀,大驚小怪的。你們和男朋友交配的時候,如果放一只狗在旁邊看著,它也一樣很納悶呀……”她的話還沒說完,顧里就伸出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句話都沒說,沉默而憤怒地絕塵而去。南湘扶著額頭對唐宛如說:“你就不能用文雅一點兒的詞兒來形容……那個么?非得說得那么學術,‘交配’?虧你想得出來。”唐宛如胸口一挺,“那你說用什么詞兒?”南湘被噎了一下,過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說:“……**?”唐宛如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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