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也就漸漸習(xí)慣了。
    差不多每天晚上十一點半都要去幫遇見開門，碰到下雨的天氣還會準備好干毛巾，立夏總是奇怪為什么遇見不喜歡打傘呢，但是又不好意思問。到后來立夏還會備好一杯熱牛奶然后坐在寫字臺前等遇見回來。這種習(xí)慣越來越長久，變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玻璃杯里牛奶的熱度，遇見小聲的一句“謝謝你”，午夜嘎吱打開的門，這些成為了立夏的習(xí)慣。像是一條剛剛踩出的小徑，從最開始倒伏成一條路的草地，到最后漸漸露出地面，變成一條寬敞的道路。通向遙遠的未來。
    時光變成狹長的走道。沿路標記著記憶和習(xí)慣。
    到后來立夏都覺得沒什么奇怪了，遇見理所當然應(yīng)該在十一點半出現(xiàn)，濕淋淋地回來。如果她準時上了晚自習(xí)并且準時回寢室，那么就應(yīng)該去報警。
    遇見習(xí)慣性地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擦頭發(fā)，然后看著立夏穿著睡衣黑著眼圈咬牙切齒地背外語。有時候是扎起發(fā)，有時候還會貼一點眼霜膜免得第二天起來太難看。功課太難的時候也會嗚嗚嗚地抱怨，并且會罵一兩句傅小司陸之昂王八蛋憑什么不下工夫成績都那么好之類的話。最常見的是把頭往后仰到一個幾乎要斷掉的角度，然后號叫著“你是豬啊”。
    也不知道是在說習(xí)題是豬還是自己是豬。
    體貼而又真實。像是腳踏實地地站在木板上。這樣的一個人。
    牛奶的溫度從喉嚨一直向下來到心臟。遇見望著立夏這樣想。
    遇見有時候也問她說：“干嗎那么拼呢？”立夏瞪大眼睛看回來，說：“不能讓傅小司和陸之昂看不起呢。”
    于是遇見就瞇著眼睛笑笑。
    “立夏……”
    “嗯？”
    “謝謝你……每天晚上都等我。”
    “啊……別這么說啊遇見，我晚上都要熬夜溫書的，正好有你陪我，我還想謝謝你呢。以前自己一個人在寢室里看書寫日記的時候還會害怕的。”
    立夏，也許你從來都不知道吧，就是因為你每天晚上都會等我，所以在回來的漆黑的路上，我都不覺得害怕，在那些雨水淋在身上的時候，我也不覺得冷。
    也許知道前面有人在等待自己的時候，人就會變得格外勇敢吧。
    ——1996年?遇見
    “小司，陪我去剪頭發(fā)。”
    “自己不會去么？”
    “……你什么態(tài)度，不管的，陪我去。”
    “你頭發(fā)不是很好么，剪什么剪。”
    “哎呀少廢話。高興剪了就剪。對了，下午的課曠掉吧，去山坡玩會兒，然后等放學(xué)了就去剪頭發(fā)。”
    “不會被抓么，又曠。”
    “不會的，下午老師不在，學(xué)習(xí)委員我早就打好招呼了，她一直暗戀我的呀，哈哈。”
    “……去死。”
    “小司，這是嫉妒不來的，你認了吧。”
    “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