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祭我船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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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北京,嚴府,內閣、軍部首腦集中在廳堂之中,在場者無不是二品以上大員,有些卻連個座位也沒有,不過他們根本顧部上想這件事。
壞消息自然不必多言,天下名城已失,沒有排兵布陣,也沒有循序漸進,更沒有閉城堅守,只是一日之間,杭州便落入賊手。即便到了此刻,依然有人不肯相信,但多方來報已是事實。
好在不幸之中也有萬幸,這股神鬼莫測的賊人,燒了杭州后便回歸東海,沒有絲毫遲疑。一日之內能取杭州的軍隊,在眾人眼里北上直取蘇州、南京才是最可怕的,可這股人走的干脆,心里干凈。
他們留下的除了殘垣斷壁外,還有一個口號——
“帝王無信,東海遭殃!火燒明廷,祭我船主!”
這個口號通過民間口傳與城內大字的形式傳到了諸位京官的耳朵里。
局內熟知情況的人,心中暗叫報應,這次真的做過頭了。
可這所謂的口號,卻并非正大光明。
帝王從未失信,失信的是胡宗憲。
胡宗憲也沒法不失信,因為巡按御史依法給汪直定的罪。
梳理下來,就是胡宗憲一廂情愿請汪直上岸,執法者也理所應當關海寇進牢。
至于皇帝本人,按明律,簽押點頭處斬汪直,有什么不對的么?
這大概也是汪直最冤的地方,熱臉好不容易貼到了熱屁股上,卻發現這只是個屁股,上面還有筋頭巴腦。
明眼人自知,皇帝純屬揣著明白裝糊涂,要不胡宗憲進京那么久,為什么一面都不見呢?
無論如何,裝糊涂的后果已經出現了。
當然,皇帝是不可能為此負責的,他從不為任何事負責。
不僅是他個人,他代表的態度也不能為此負責,處斬汪直必須是正確的,所以“報應”二字,大家最多心里想想而已,這件事絕不能解釋成“由于錯誤的處死汪直,招致賊怒,繼而失城”。
明面上不能這么解釋,更不能讓百姓這么理解。
那么下面的事,就有學問了。
如何向皇上稟報這件事,如何對外闡述這件事,后面如何處理這件事。
向皇上稟報的要點,是要避開“處死汪直招致賊怒”,不要給皇上添堵。
對外闡述的要點在于,將所有責任與仇恨撇給海賊,最重要的是要完全湮滅汪直曾經企圖歸順的事實。
至于處理……還是先解決上面兩件事吧。
一堆大員在廳中商量來商量去,卻都是些廢話,他們都在等首輔的態度,而首輔也并非不在宅中,他只是在等兒子的態度。
這件事的復雜程度與處理難度,已經超乎了嚴嵩的能力,唯東樓小兒可解。
嚴世藩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再沒了之前瀟灑的醉臥美人膝,只因這次的事件也超乎了他的預料,還從未有任何事超乎他的預料。
王本固不會無緣無故出手,他代表的是皇上,這在預料之中。
皇上不見胡宗憲,只等他上書處死汪直,汪直必死,這也在預料之中。
汪直死了,海賊開始鬧騰,東南的局面又開始沸騰,一樣在預料之中。
可誰能預料到,這鍋沸水能把杭州淹了?
汪直幕下,也是有猛人的啊。
所幸的是,首輔從未在這個過程中表達過任何傾向性意見,也并未做明過任何態度,連胡宗憲的面也沒見,一切走督察院刑部的程序,這事至少不會牽扯到自家。
可后面的事會牽扯,因為首輔的存在就是幫皇帝解決麻煩的。嚴世藩多年來早已摸透,嘉靖不乏小聰明,欠缺大智慧,對付的方法就是在小事上跟他對著裝聰明,讓他看得起你,在大事上跟他對著裝糊涂,讓他知道你的能耐不足以威脅他。
這次,該算是大事了,要裝個大糊涂。
嚴嵩重又進廳,卻并未帶來眾人等待已久的態度,而是召一人進書房,這人是全場唯一不及二品的存在,正是浙江都司指揮使本人。胡宗憲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位橫豎是失杭州的首要罪人了。
這位心態也端正,自己后面的罪起碼是極邊充軍,掉個腦袋也是不虧的,他之所以還在這里,只求配合后面的問罪工作,讓自己家人免了充軍為奴的罪過。與很多杭州官員不同,他的家人是被禁足北京的,他逃得了,他家人也逃不了。
進了書房,指揮使先后向首輔嚴嵩,工部尚書嚴世藩行禮問好。
嚴世藩上下打量,見他還算冷靜,不禁說道:“領兵不堪,心態倒是上品。”
指揮使淡然道:“末將唯有以死謝罪。”
“那還回來作甚?”嚴世藩輕笑道,“真的求死,學著胡宗憲死在杭州不是更好?”
指揮使的小心思被一語道破,這位肥胖的獨眼果然名不虛傳,他再不敢賣乖,只一頭跪下:“末將別無所求,只求家人……”
“別急著跪,站好了。”嚴世藩上前,用腳背頂著指揮使的下巴,輕輕抬起,“說說吧,具體什么情況。”
指揮使顫顫道:“六月十五晨,萬余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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