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神仙難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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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杭州,某人心中惴惴。
幾個月來,徐文長不知去向,夏正在岑港毛海峰船上,朝廷輿論一邊倒,總督胡宗憲在北京東奔西跑不見起色,幕下第三號人物羅龍文心里也開始打鼓。
昔日搞別人通倭賣國的胡宗憲,如今自己也要被通倭賣國了。
而幫他實施通倭賣國的人,自然就是他羅龍文沒跑。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娘的徐渭,果然還是你高明,又一次想到別人前面了。
可如今的羅龍文就是想跑怕是也沒機會了,指揮使已命官兵“保護總督府”,誰也別想溜走,老老實實做事,這位指揮使翻臉可真夠快的。
郁郁之時,有徽州同鄉(xiāng)求見。羅龍文正愁得發(fā)慌,剛好有老鄉(xiāng)來聽自己發(fā)牢騷那是求之不得,可當他見到此人之時,著實慌了。
多次往返于九州,他對這人再熟悉不過,正是汪直幕下老秀才蘇恢,與東南往來的書信,多是出自這位老秀才手下。這位應(yīng)該在九州安心養(yǎng)老的,怎么出現(xiàn)在杭州了?不要命了么?
羅龍文立刻關(guān)緊房門,回頭獰目道:“這種時候來,你不要命了么?你不要命我也管不著,可你要害死我么?”
老秀才輕哼一聲,沉聲道:“船主的命都要沒了,你我的命還算什么?”
“哎呀……”羅龍文焦頭爛額安撫道:“胡總督還在努力,再等一等。”
“等不得了。”蘇恢將一封書信扔在桌上,“你自己看。”
羅龍文只好擦了把汗,拆信來讀。
這一閱之后,受驚不小。
“這這這這這……”羅龍文瞪著眼睛,說不出整話。
“不必多言,只說做與不做。”
“蘇老,這事可真是……太……太大了。”
“不做也罷,我現(xiàn)在就出去亮明身份,抓了我與船主一起死就是了。”蘇恢大笑道,“放心,我若是初一死,你最多也就能拖到十五。”
“噓噓噓……”羅龍文連連做出收聲的手勢,“我再想想,再想想。”
“好,我在這里等你想。”
羅龍文見他心意已決,只急得在房中左右踱步。
胡宗憲大樹一倒,投靠汪直倒不失為一條出路。
只是他們要自己做的事,實在太大了,光想想就叫人發(fā)抖。
依照他的性格,冒險發(fā)財是可以的,但不能攤這么大的事。被逼成這樣,上策應(yīng)該卷鋪蓋逃走才是,可如今被人盯得緊,連逃都逃不出去。
看著左右踱步的羅龍文,蘇恢會心一笑,羅龍文的性格誰都看得出來,現(xiàn)在他猶豫不決,只是價碼不夠罷了。
“蕭山縣外,千兩黃金已經(jīng)備好。”蘇恢低聲道,“事成之后,你可取了黃金自行離去,亦可去九州,二公子不勉強你。”
黃金千兩,依汪直的財力,拿出這些真不算什么,可對于羅龍文來說,揮霍幾輩子都夠了,相當于他當幕僚****白道幾百年的收入。
暗中辦事,拿錢走人,這倒是給了羅龍文一條看似舒適的出路。
隨著此事的談妥,杭州一系列的調(diào)動也就此展開,俞大猷等將領(lǐng),率重兵支援寧波,務(wù)必將岑港之眾層層圍住。
而在寧波,戚繼光卻反其道而行之,無論夜晚白天,有零散小船要出去,都主動避開讓過,任其向東,而大船稍有異動,便全面警戒。
因而,岑港三千精兵,幾個月的僵持之下,已逃去近千。
毛海峰深知他已中了戚繼光的奸計,自己這邊越拖越無戰(zhàn)意,逃兵越多,補給越少,戚繼光一邊則是越拖兵船越多,如果說正月的時候還能強力突圍殺出一條血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至于夏正,毛海峰每每憋悶之時便拿他泄憤,早已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夏正當真身懷義骨,即便飽受折磨,依然勸慰毛海峰,再給胡宗憲一些時間。
他并不知道,就連胡宗憲自己也放棄了。
眾口鑠金之下,胡宗憲終是放棄了多年精心營造的大局。
他十幾封文書都沒有應(yīng)答,偏偏這一封很快見效。
這篇文書毫無文采,行文字數(shù)也僅僅是前面的幾十分之一,大體來說就十幾個字——
汪直罪大惡極,臣誘賊上岸,理應(yīng)問罪處斬,以平東南。
此書一上,皇上立刻駁回了積壓眾多劾胡宗憲的文書,并下旨表彰賞賜胡宗憲。沸沸揚揚胡宗憲通倭一事終于告一段落,胡宗憲也沒了繼續(xù)呆在北京的意義,在這里遭夠了折磨,動身返浙。
未時,宮闕涼亭,嚴嵩同之前每一天一樣,再次上好了香。
時過境遷,多少年來,許多人來了,許多人走了,不變的永遠是這一幕。
嘉靖與嚴嵩之間,早已超出了君臣之誼,是一種唯有相處多年的信任與默契,一種在時間積淀之下的情感,我懂你的好,你也知道我的壞,我們互相習慣于此,也許會有摩擦,但我們已經(jīng)學會了相互包容。
上好了香,嚴嵩才幽幽道:“陛下,宗憲走了。”
“嗯……”嘉靖似乎疑問道,“王本固與胡宗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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