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瞎幾把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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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翹兒在旁支招,“妹妹最近不是在刺繡么?剛好送與他就是了!”
“不可能!”沈憫芮瞪著眼道,“《望夕圖》怎么能給這號人?”
“還挺講究……”楊長帆撓著下巴道,“送點不疼不癢的東西倒也沒什么?!?
“對了!”翹兒突然拳掌一拍,“那呆子寫的字!”
沈憫芮聞言皺眉道:“這不合適吧……”
“合不合適的是個東西?!甭N兒這邊已經利索地取來了那兩幅字,沖楊長帆道,“展開看看?”
楊長帆擺手:“隨便看看吧,別太寒磣就行?!?
翹兒這便解開封繩,嘩啦一下子,一紙內容不明的書法作品猝不及防出現在楊長帆眼前。
楊長帆看到這幅作品,心中陡然生出四個大字——
瞎幾把畫!
不對,是龍飛鳳舞。
此字極亂,每個字都扭曲變形,每一筆都信馬由韁,好似許多混亂的符號交織在一起,即便是楊長帆也幾乎認不出來半個字。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就是一個人特別恨另一個人,然后寫在紙上瘋狂發泄,連續寫20個“草泥馬”大概就是這樣一幅作品了。
“是不是還沒我寫的好呢!”翹兒神氣問道。
“這還是人寫的?”楊長帆簡直要哭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真的看錯人了,也許就是一個妄人罷了,“這沒法送,這指定沒法送!”
“那能送我么?”沈憫芮卻盯著這幅字若有所思。
楊長帆立刻答應:“快拿走!你不拿走我就墊桌角?。∵@字看一眼都是精神污染!我好像感覺到了他的那種精神分裂!”
“你能感覺到?”
“就是這感覺,我的天啊……”楊長帆揉著額頭,這感覺很像正常人第一次看到畢加索的作品,充滿了詭異的色彩與某種病毒一樣的旋律,整個人都不好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在哪來著?”
楊長帆忽然看著這東西有點眼熟,但那回憶太煎熬了。
沈憫芮卻說道:“你有這種感覺,說明你有品鑒的慧根,更說明這書法的水平。試問,誰能把如此的情緒注入書法,讓你一個門外漢都能感覺到這種……?!?
“悲憤與苦悶……”
楊長帆盯著這幅字,竟毫不猶豫接下了這句話。
沈憫芮拳掌一拍驚喜道:“不錯,就是悲憤與苦悶,你真的有慧根?。 ?
楊長帆默默搖頭。
沈憫芮又看了片刻,隨即也跟著搖頭:“就是筆法太不講究了,就算是行草,也要遵循基本的筆法,《書譜》中的鐵律,‘草乖使轉,不能成字’都不在乎,間架結構更是蕩然無存,字的結構完全亂掉,不同字的偏旁肆意相連,雖然發泄了情緒……”
“卻打破了每一個字的美感。”楊長帆又突然接了一句。
“對對對!你真的懂???看不出??!”沈憫芮振奮點頭,看著楊長帆像是看到了知音。她自幼琴棋書畫樣樣通,本來是要給個大儒當知音的,卻偏偏愛上了一位將軍,如今更是流落瀝海小村,想不到這土少爺竟然有如此犀利的品鑒能力!
“所以這幅字要整體看,看局部是沒有任何美感的?!睏铋L帆沉浸在精神黑水的海洋中,拉著沈憫芮向后退了兩步,指著書法道,“現在看,有沒有正在被一萬個人強j的感覺?!?
沈憫芮竟然跟著煞有介事地托著下巴品味道:“不應該是正在……應該是剛剛……或者即將……”
翹兒都快哭了,你們的精神已經被瞬間污染到這個程度了么,這個徐文長究竟有怎樣的負能量,能靠一幅字就擴散如此。
楊長帆也跟著沈憫芮的話品味,確實,正在遭遇的時候腦袋里應該是空的,應該是剛剛被搞完,或者眼看著要被搞了。
這種污,只有足夠污的人才能懂。
“確實,這幅字該整體看,不能逐字品,我也算學到了。”沈憫芮透露出了少有的欽佩,不覺間與楊長帆湊近了一步,品到這步,已經突破了大家水準,而是創造了全新的角度。
兩個污人,惺惺相惜。
楊長帆自然不是真懂書法,這只是幾年前的記憶。他記得,當時去教授家里做客,教授拿出了同樣情緒的一幅字,給他講了很久,并且說明這幅字是民國時期教授他爺爺用一棟樓換的,現在同樣值一棟樓,這才是最保值的投資。
后來楊長帆才明白,原來導師的意思是不要送他掛歷賀卡這種蛋疼的東西了,有種就送字畫,贗品也可以。
楊長帆重又走上前去,蹲下看款。
落款好歹能看清:徐渭。
其下有兩印也是工整的——天池山人,山陰布衣。
他終于記起,徐渭,字文長,號天池山人,與當時教授家那副字正是相同的落款。
這個人在藝術界的名聲,遠超了歷史界,導致楊長帆這種精通海洋史的家伙都漏過了。
非說的話,這位可以算得上書法界的畢加索,度過了極其糾結的一生,骨頭化成灰之后,終于火了,昔日隨手的涂鴉都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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