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想護子的馬夫人(十五)(1/2)
(十五)
這樣一想,不得不承認,天子的決斷夠果決,也足夠明智。
馬文才便是最適合的人。
最起碼,是天子目光所及之處,最穩妥,勝率最大的選擇。
近十年的施恩,臨終前的厚寵與坦白,都足以讓馬文才動容,不得不接下這樣的擔子。
帝王的謀算,向來都是這般。
不過,笙歌對這位天子倒沒什么惡感,畢竟這些年的疼愛做不得假。
更不要說,在她和天子的培養下,馬文才也早就不是那種身處亂世獨善其身亦能心安理得的性子了。
有些路,終究是要踏上的。
兵符在手,他日歷練之后,馬文才會少很多的波折。
馬文才畢竟年少,有些許猶疑。
他的確想過歷練,想過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卻從沒有想過取而代之。
他視天子為父,從不敢想司馬家的江山會亡,可天子的話又是那般直白。
局勢如何,他亦甚是清楚。
若是應下天子的話,司馬家后人的身家性命便系于他一人了。
下意識的,馬文才抬眸看向了自家母親,自當年母親從那場鬧劇中護下了他,他最信任的人便一直都是母親了。
這么多年,從未動搖,從未改變。
許是笙歌的平靜和淡然沖淡了馬文才心中的猶豫和不安,最終馬文才堅定的點了點頭。
君子一諾,便會全力以赴。
見馬文才應下,天子終于松了一口氣,招手示意貼身隨侍的宦官喚重臣皇嗣入內聽訓。
眨眼的功夫,地上烏壓壓的跪了一地人。
唯有笙歌,是個例外,神神叨叨超然物外的站在一側。
好吧,對此,群臣也是見怪不怪了。
旁人都是盛極一時,但在帝王面前總無百日紅,可這對母子被帝王一寵便是近十年,且隨著時間推移,那份寵愛越發厚重。
所以……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天子都沒說什么,他們就是再嫉妒再使壞有什么用。
天子共宣布了三道旨意,確定了儲君繼位,封馬文才為異姓王,最后大手一揮,封笙歌為護國師,可設府兵三千。
上可廢除昏君,下可罷黜百官。
這樣的權力,凌駕于新帝之上,這道旨意遠遠比前兩道旨意引起的震蕩更大。
此道旨意一出,司馬家的江山實際上名存實亡,天子貌似也只是一個代言人了。
笙歌面色平靜的接旨謝恩,看似將江山拱手相讓,實則是一場驚天豪賭。
賭贏了,司馬家的潑天富貴便又可以延續百年。
賭輸了,大家一起玩完就行了。
所以,
笙歌并不覺得惶恐,亦不覺得虧欠。
笙歌的接旨,于帝王而言,就像是約定的達成。
天子清楚,面前這個十年容顏未改的女子,不屑于撒謊,更不屑于去毀約。
她既應了,便會輔佐馬文才全力以赴。
這是屬于她的驕傲,旁人都學不來,旁人亦不會有她這樣的膽識和底氣。
到如今,他更愿意相信,面前這個女子真真就是從天而降的奇跡。
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卻風骨自成。
天子可不管自己的旨意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在囑托完所有的事情后,便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安然辭世。
可能古往今來,再也沒有其他天子駕崩前心態如他一般坦然平靜吧。
嗯,他一生雖碌碌無為平庸守成,但最起碼他運氣好,知人善任,為司馬家謀求了一線生機。
亂世之中的生機,何其難得。
……
……
天子駕崩,新帝繼位。
對新帝,笙歌并沒有什么交情,更不要說先帝臨死前的旨意,更是讓她們母子成為了懸在新帝頭上的一把利劍。
新帝對她能有好臉色才怪,所以笙歌也就特別有眼色識時務的把自己關在新鮮出爐的國師府混吃等死。
直到……
直到馬文才離京,笙歌才走出府門,親自目送他離開。
有她親制的保命符,馬文才最起碼不至于才背著行囊上路,就命喪黃泉。
唉,總覺得這一世,她又有做皇太后的命相,只是能不能不要讓她再做一個缺錢的皇太后。
她怕自己再禿了。
站在笙歌身側的祝英臺,看著馬文才越走越遠,有些迷茫。
馬文才要走的那條路,她心知肚明。
那她呢?
這些年來,馬文才真真的表現出了驚才絕艷的一面,一人便可媲美京中所有的少年郎。
哪怕是她,都難以分走馬文才的半分光芒。
無數世家的妙齡女子總是在試圖通過她求得馬文才的些許消息,想著投其所好。
對此,她有苦笑亦有同情。
馬文才的那顆心猶如磐石,不會為任何女子所動,就好似他天生便不會被感情所困。
所以,他芝蘭玉樹,溫文爾雅,卻又瀟灑自如,無拘無束。
而義母也從不干涉馬文才的任何決定和選擇,就好似人生大事在這對母子眼中并非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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