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1/2)
周沫捂著后腦勺,恍惚地看著眼前這一男二女。
這個男的,正是她家那個把她賣給深山光棍做媳婦的“好”大伯。
上了年紀(jì)的婦女則是她那沒臉沒皮的“好”奶奶。
而這個哭得傷心欲絕,緊抱著一個盒子不撒手的年輕婦女,是她的媽媽啊。
可她的媽媽沒有這么年輕啊,而且,她已經(jīng)在兩個月前因勞累過度而猝死了。
這應(yīng)該是幻覺吧!
他們好像在搶那個盒子,他們不斷變換嘴型,肢體碰撞頻繁,情緒看上去很是激動。
可是周沫一點聲音也聽不見,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轟鳴聲。
周沫身子左右搖晃,捂著后腦勺的手溫溫的、膩膩的,她把手放下來,舉到身前看了看,鮮紅的顏色刺入眼中。
她想,她應(yīng)該是要死了。這山里人的力氣可真大,一棍子下來,就能把她的腦瓜子敲開花。
后悔嗎?不,她不后悔。重來一次,她還是要跑的。
她不該被人拿繩子捆在陰暗潮濕的房子里當(dāng)生育工具。她考上大學(xué)了,也存夠了第一個學(xué)年的學(xué)費(fèi),她應(yīng)該拿著通知書高高興興地去上學(xué),才對得起被她拖累死的媽媽。
她還答應(yīng)了媽媽,要替媽媽回到她的家鄉(xiāng)去看一看,替媽媽對外公外婆說一聲“對不起”。
她做不到了,她也要死了。
周沫眼中的畫面突然出現(xiàn)許多白點,這些白點越來越多,并迅速地鋪滿了整個畫面,緊接著,仿佛是誰在深夜里突然關(guān)了燈一般,一片黑暗襲來,瞬間驅(qū)走了白光……
周沫軟軟地倒了下去。
正在爭搶的三人停頓了一下,朝周沫這邊短暫地看了一眼。
燈光下,一個染著鮮紅血跡的尖桌角分外醒目。
楊曉燕終于松開了手中的骨灰盒,撲向周沫。
“小沫,你怎么了,小沫啊……”
周慶民愣了一下,他不過嫌這小崽子礙事,隨手推了一把,她怎么就這么寸,撞桌角上了?
當(dāng)然,人是他推的這事兒,他是不可能會承認(rèn)的。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呸”了一聲,對楊曉燕道:“還能怎么的了,肯定是你光顧著搶我弟的骨灰盒,把她給撞的唄!”說著,他揉了揉自己被楊曉燕的手肘撞得生疼的兩肋。
這倒霉娘兒們,瘦得沒一點兒肉,這骨頭細(xì)得能戳死人,他被頂了幾下,都快要痛死了。
“小沫啊,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我這就帶你去醫(yī)院……”
楊曉燕真以為是自己把周沫推倒的,哭著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將周沫從地上抱了起來,轉(zhuǎn)身向社區(qū)醫(yī)院跑去。
周慶民看著楊曉燕的背影,有些擔(dān)心地對王婆子說道:“媽,你說這小崽子不會就這么死了吧?”
王婆子把手中的骨灰盒使勁往供桌上一放,瞪著小兒子的黑白照,生氣地罵道:“都死了倒還干凈!”
王婆子對這小兒子周慶軍,也是愛過的,只是后來失望越積越深,也就不再愛了。
她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個大學(xué)生,卻是個學(xué)畫畫的。
學(xué)畫畫耗錢財不說,畢業(yè)了還不好找工作。
他畫出來的畫倒是挺好看的,可它賣不了錢啊!賣不了錢的東西,你畫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別人家的大學(xué)生一畢業(yè)出來找工作,工資都是一個月幾千上萬的,他倒好,天天背著個畫板到處散心,還勾搭了個不要錢的外地人回來。
也不想想,不要錢的能是什么好貨?就那狐貍精似的長相,又隨隨便便跟男人回家的,之前能沒有過男人?
清不清白的另說,生下來的還是個賠錢貨,氣得她近十年再也不輕易登他的門……
周慶民趕緊提醒王婆子,道:“媽,這小崽子可不能死,您忘了我們的計劃了?還得拿捏著她讓楊曉燕還債呢!”
王婆子想到楊曉燕將要還的那筆巨債,笑著夸贊周慶民,道:“還是我大兒子聰明,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周慶民得意地道:“這叫‘挾天子以令諸侯’,有這小崽子在,她楊曉燕就得乖乖還債,乖乖給咱打一輩子的工。”
周慶民想了想,又道:“媽,我弟都死了七天了,咱們也該把那兩樣?xùn)|西拿出來了吧?”
王婆子沉吟了一下,道:“不能急,得一步一步來,你沒看死狐貍精那要死要活的樣兒,天天抱著個骨灰盒子哭,好像離了慶軍就活不了似的。
一下子把兩樣?xùn)|西都拿出來的話,她受不了打擊,真的尋死了怎么辦?到時候錢沒了不說,咱們還得白給她養(yǎng)活一個賠錢貨。
明天先把那遺囑拿出來,把這房子的事先搞定。只有搞定了這房子,你那狠心的婆娘才會帶著我的大孫子回來!
我可警告你啊,你往后要是敢把這套房子也拿去賭,我就砍了你的手指!”
周慶民摸了摸鼻子,保證道:“媽您放心,我往后要是再賭,不用您忙,我自己就把手指全切下來,用油炸酥了給您當(dāng)下酒菜!”
王婆子白他一眼,道:“光保證有什么用,你倒是給我發(fā)個誓啊。”
周慶民側(cè)了一下頭,怎么老媽也跟他婆娘似的,非要他發(fā)誓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