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地處黃河邊兒上，又有黃河北流直入遼朝，屆時遼朝只要內(nèi)亂平穩(wěn)，一旦水軍力量足夠，隨時可以揮師直下黃河。那個時候，怕是大宋朝國運(yùn)也就盡了。
    救還是不救，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不救，唇亡齒寒；救，卻是力有未逮。該如何抉擇，也只有趙佶才能下那個決定。畢竟說到底，這大宋朝，畢竟還是趙氏的。
    趙佶不說話，張商英自然知道趙佶在權(quán)衡。馳援大理國的利弊，其實(shí)張商英在去相府的時候就已經(jīng)思量過了，唯一需要下決心的人，說到底，還是趙佶罷了。
    “來人，傳旨燕王、越王、崇國公、蔡卿、何卿、張卿……入宮議事。”
    ......
    “爾等若不放人，休怪我燕青手下無情。”
    說話的時候，燕青頭上青筋一根根蹦起，顯是動了真怒。
    剛剛才被自家老大托付給自己的李文山，這才剛出城的功夫就失蹤了，就在自己身邊無聲無息的沒影，燕青這時真急了，雖然他與李文山剛剛認(rèn)識不久，可看著李文山總感覺很舒服，尤其是李文山與自己舉手投足之間那種平輩論交的感覺，讓燕青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這個小朋友。
    燕青也是老江湖，這次可算是陰溝里翻船，丟人丟到家了。
    還是沒反應(yīng)，他再沒了一向以來的鎮(zhèn)定與優(yōu)雅，整個人好似一頭獵豹，反身沿著來路沖回去。
    約莫二三十丈距離，疾馳的身形猛地一頓，手上一根物事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嗖，在地上卷起一個物事。
    這東西是一只布鞋，正是李文山換下官服之后身上的穿戴。用手上精鋼短棒挑著布鞋，看看不遠(yuǎn)處的汴河堤岸，燕青的嘴角微微上挑。
    幾個竄跳間，燕青已經(jīng)消失在了堤岸之下。
    汴河雖然蜿蜒穿城而過，可汴京實(shí)在太大，熱鬧得所在就那么幾處，總有城中僻靜地方，這里的河堤就與別處大不相同。
    落腳處并非水面，反是一個堅(jiān)實(shí)的所在，燕青心中大定又不敢托大，手上兵器卷起幾個棍花。
    叮――
    果不其然，從陰暗處刺出一道寒光，看看被短棍加諸，發(fā)出一聲脆響，在時下的所在，這個聲音分外的刺耳。
    既然有人偷襲，燕青不僅不緊張，反是心中一定，打起全部心神，將根短棍耍將起來，呼呼的棍風(fēng)竟是將那人整個兜住，堪堪抵擋兩三個回合，手腕便吃了重重的一記，手上的短刀再沒力氣握住，噗的沒入地上。
    燕青的短棍向前一遞，一個六棱尖刺頂在那人的下頜。冰冷的感覺刺激的那壯漢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僵硬起來。
    燕青也不客氣，抽出地上的短刀頂在那人腰眼上，喝令其在前面帶路。
    向前走了幾丈，拐過一個轉(zhuǎn)彎，一片昏黃的光亮迎面而來，幸好燕青早有準(zhǔn)備瞇起雙眼，一棍子敲在那壯漢肩頭：“小子，不要命了。”
    本是準(zhǔn)備趁勢逃走的壯漢，見到這個情形，也不得不老實(shí)下來，乖乖的帶路。
    這河堤之下從外面看似乎沒什么東西，只有親自走上來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地洞轉(zhuǎn)過彎子去，竟是別有空間，內(nèi)里竟有大約十幾丈大小，放著桌椅，昏黃的油燈下擺著酒菜，兩個半滿的杯子。周圍土墻上掛著幾個簾子，似乎別有空間。
    推推那漢子，燕青邁出一步，突聽側(cè)后響起冷風(fēng)，看都不看，短棍反手砸出，但聽一聲慘叫，撲嗵的悶響，一個手拿短刀的家伙已經(jīng)是被砸碎了腦袋，歪著頭倒在那里。
    漢子本以為同伙可以扭轉(zhuǎn)形勢，孰料，扭頭看看地上一灘黃的白的轟的物事，饒是他平日里逞強(qiáng)斗狠，也嚇得癱在地上。
    燕青沒去管這個窩囊廢，飛快的搜索了一圈，結(jié)果很失望，地洞不算很大，幾個側(cè)室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三四個被捆綁的年輕女人，有的半裸著，顯見著是被人糟蹋過，還有兩個面貌比較清秀的倒是衣衫整齊。此外就是些許財(cái)貨了，多是些零散的銅錢鐵錢，沒見到姚崇孝的身影。
    大步走到還在抽搐的漢子面前，燕青手上短刀一閃，血光濺起，漢子慘叫起來，竟是被切斷根手指。
    燕青臉色不變，冷聲問：“說，剛才綁來的小哥在哪里？”
    經(jīng)過這么一番動作，漢子哪里還敢隱瞞，當(dāng)即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原來，這里乃是汴京城貍社鼠盤踞的所在，諢名叫“無憂洞”，這些家伙專門在里面干些偷盜搶劫逼良為娼的勾當(dāng)。如此的地方，汴河兩側(cè)堤岸還有不少。至于李文山么，漢子告訴燕青：此時已經(jīng)被送進(jìn)城去了。
    “送進(jìn)城！”燕青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個結(jié)果。
    ......
    之前出城之后李文山本是看燕青若有所思，不敢過去打攪，于是故意落后一些。誰想到，身后一道冷風(fēng)，然后感覺頭上重重一擊，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等到他清醒過來，人已躺在搖晃的車子里，身上被壓了成捆的木炭，手腳被人四馬攢蹄的綁上，活似一頭生豬，嘴里堵著塊破布，雖然可以聽到車子正經(jīng)過鬧市，卻是無法呼救。
    走了好一陣，車子才進(jìn)了一道院子。感覺馬車停下，李文山立時閉上眼放緩呼吸，裝成還在昏厥的樣子。
    就感覺整個人好似件物事似的半抬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