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還懷著我的時候是被左承權親自下令趕出左家的。”
    “那個男人完全忘了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妹妹，忘了自己在酒醉后強~暴了自己那個妹妹，忘了她還懷著自己的孩子。”
    “他對外宣稱她得了病，將她扔去了M國自生自滅，而我從小剛出生就被照顧她的人扔到了孤兒院。”
    華暉的目光漸漸失去焦點，仿佛在透過那點小小的光去看更遙遠的過去。
    那些灰暗的，他曾以為永遠不會再想起來的日子。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和其他人一樣，是沒有父母的。
    直到那一天，這個長得很美的東方女人，站在了他面前，溫柔地對他說，“暉兒，我是你的媽媽，我來接你回家。”
    那一瞬間，他以為終于有家了。
    他跟著她回了所謂的家。
    剛回去幾天，她對他關懷備至，每一個照顧他的動作都像做了無數遍一樣熟練認真，細心體貼。
    可是那時候滿心歡喜的他卻忽略了一件事。
    她其實并不喜歡他叫他“媽媽”。
    每次叫她，她的神情總有些怪怪的，像是要想很久才承認這個稱呼。
    幸福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
    積壓已久的炸彈終于有一天被引爆了。
    那天，他從外面回來，滿身傷痕的撲到她的懷里。
    “媽媽，比伯說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我討厭他！”
    他永遠記得那一刻，他抱著的媽媽上一刻眼如秋波笑容動人，突然之間臉色劇變，然后狠狠推開了他。
    一聲悶響。
    他的頭磕在了玻璃茶幾上，紅色的液體從腦門上漸漸流了下來，他的整張臉都變成了紅色。
    她惡狠狠地瞪著滿臉錯愕的他，尖叫道：
    “你就是個野種！你沒有爸爸！你爸爸早就死了！”
    他被嚇壞了，血液從也頭上流下來，被他胡亂揉著進了眼睛，又咸又澀，他不知所措，只能一直哭。
    她卻絲毫沒有想要幫他止血的動作，只是高高站著，冷冷的看著他，
    “哭什么哭？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背井離鄉到這個地方嗎?都是你這個野種害的，你還有臉哭？！”
    撕心裂肺的喊叫最終變成崩潰的尖泣，女人開始痛哭了起來。
    許久之后，她才抱著他幫他止血。
    后來那個晚上，昏昏沉沉睡著的他似乎聽到了砰地一聲巨響，好像什么東西從高空落下的聲音，他很想動，想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動不了，失血過多的他，完全沉浸在夢魘中，根本醒不過來。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整個房子安靜得出奇，廚房里沒有了平日里常見到的忙碌身影。
    他一邊叫著媽媽，一邊走出房間。
    然后，他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睜著眼睛看著他的媽媽。
    他怔怔地站著，看著那雙眼睛，背脊筆直，在微涼的晨光里，靜得像一潭清透的水。
    “華暉……我困了。”
    說這話的時候，是她第一次對左驍之外的男人帶著撒嬌的語氣。
    她已經不想知道為什么他會一心想要報復左家了，更不想他再去揭開他的傷疤。
    華暉垂下眼眸，緊了緊拳，好一會后才艱難地抬起手溫柔地撫了撫她的后腦，淡淡笑道，
    “好吧，困了就睡一會吧，我一會再叫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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