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家已經(jīng)有些晚了，嚴(yán)阿姨早就離開，飯菜還溫在鍋里，艾笙去廚房把晚餐熱了一遍。
    蘇應(yīng)衡就站在廚房門口看她忙東忙西，讓艾笙如芒在背。
    菜上了桌，兩人的交流少得可憐。桌上的香辣蝦和肉片白茭都是艾笙喜歡的，蘇應(yīng)衡一聲不吭，賭氣似的把這兩道菜全都吃光。
    艾笙本來就不太吃得下，便時不時看他兩眼。
    蘇應(yīng)衡也沒了胃口，把碗筷放下，優(yōu)雅地擦著嘴角。
    他慢吞吞地喝了口水，聲音平淡地問：“原來你是去魅影人間見朋友了？”
    艾笙微垂著頭，面對他的質(zhì)問緊張得喉嚨一抽一抽，她點了點頭，見他眼眸深了深，又立刻搖頭，“有點事情不得不去一趟，所以拜托梅大哥和我一起”。
    “梅大哥？”，蘇應(yīng)衡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像抓住語病一樣刻意強調(diào)。
    “嗯，他以前幫過我的忙，對我來說，他就像兄長一樣”，艾笙毫不隱瞞，實話實說。
    “一個兄長帶妹妹去那種地方，你們倆心夠大的”，蘇應(yīng)衡冷笑，眼睛里燃著兩簇怒火，將手里的水杯重重擱在餐桌上，“到現(xiàn)在你還想瞞我，荀艾笙，你到底當(dāng)我是什么！”
    艾笙手足無措地看著他，話都到了喉嚨口，卻怔怔地，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蘇應(yīng)衡等了十來秒，見她沉默，眼里的光漸漸熄滅。轉(zhuǎn)眼艾笙已經(jīng)錯失解釋的機會，他寒著一張臉，離開餐廳。
    艾笙上樓之后，蘇應(yīng)衡還在書房里辦公。
    以前他在書房里的時候，總會把門打開，以一種等待的姿態(tài)，憧憬著她腳步靜悄悄地走近，哪怕只是給他送一杯水，說兩句話。
    今天那道門卻是關(guān)閉著的，像把心門掩上了，拒絕其他人的進入，窺視。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臥室，看見衛(wèi)生間里分走置物架半壁江山的男士用品，眼睛酸脹得厲害。
    等把臉上的刻意丑化自己的妝容卸掉，她揉了揉臉，給自己打氣，無論如何，也不能任這個僵局發(fā)展下去。
    等洗了澡出去，她下樓泡了一杯紅茶，剛端到書房門口，門突然被打開了。
    蘇應(yīng)衡臉上的寒意沒緩解多少，他腳步頓在那兒，目光能把人看穿。
    “你要休息了嗎？”，艾笙縮了縮腳，有些尷尬。
    蘇應(yīng)衡：“出去一趟”。說完便往樓梯口走去。
    “你去哪兒？”，艾笙心慌意亂地問道。
    他頎長的身影停在那兒，走廊昏黃華麗的燈光將他的影子烙在地毯上。形影相吊，格外孤清。
    蘇應(yīng)衡扣著扶手的手指緊得發(fā)白，他沒回頭，淡淡地說：“我沒有義務(wù)跟你報備我的行蹤，不是嗎？”
    但艾笙聽懂了言外之意：既然她有所隱瞞，那么他也不會當(dāng)傻瓜。
    見他腳一動，艾笙脫口而出：“等一等！”
    蘇應(yīng)衡不耐煩地皺眉，但還是停下了。
    艾笙硬著頭皮把手里的紅茶端過去，“我泡得茶，你喝了再走吧”。
    蘇應(yīng)衡一言不發(fā)，很不合作，長腿往前邁，沒一會兒就到了底樓。
    艾笙咬牙跟上去，把端盤放到茶幾上，跑到玄關(guān)從后面抱住正要換鞋的男人。
    “松手”，他低喝道。
    艾笙打定主意抗?fàn)幍降祝珶o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shè)，此時仍被他冰冷的語調(diào)凍得心臟直哆嗦。
    她咬牙，舍身取義般地閉上眼睛，兩只手扣得死緊，“不放！”
    蘇應(yīng)衡有點惱了，自己明明在和她冷戰(zhàn)，但這丫頭一撲上上來，胸口在他背上若有若無地蹭著，他身體里燃起一股邪火。
    他抓住艾笙兩只手腕，卻怕跟剛才在車上一樣弄傷她，都沒怎么敢用力氣。
    等蘇應(yīng)衡轉(zhuǎn)過身去，要發(fā)火，一看艾笙眼眶紅了，他心里驟然軟下來。
    煩躁地把皮鞋踢到一邊，他沒好氣地說：“我把茶喝了就能走是吧？”
    他總算不是一味冷冰冰的樣子，艾笙吸了吸鼻子，有點怯怯得仰頭看他，“嗯”。
    蘇應(yīng)衡轉(zhuǎn)身回到客廳，茶已經(jīng)半涼，他拿起來仰頭喝下去。
    艾笙卻沒跟在他身邊，而是偷偷摸摸地把他的鞋藏到茂盛的盆栽青花瓷盆后面。
    等她剛要回客廳，蘇應(yīng)衡剛好喝完茶，來到玄關(guān)。他目光一掃，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不見了，哼了一聲，從鞋柜里另取了一雙，施施然地換上。
    艾笙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真是蠢極了，明知道他鞋多得可以開店，還自作聰明。他現(xiàn)在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取笑她呢！
    蘇應(yīng)衡手伸出去，剛要開門，艾笙卻突然擋在門上，毫無氣勢地張開雙臂。
    “言而無信，你要罪加一等么？”，蘇應(yīng)衡個子高，兩人站得很近，于是艾笙完全被包裹在他陰影里。
    艾笙睫毛顫了顫，泄氣地說：“對不起”。
    蘇應(yīng)衡也不急著走了，“你又沒做錯事，干嘛要對不起？”
    艾笙很沒骨氣地喪權(quán)辱國，“我錯了”。
    他上前一步逼近，兩人的身體貼到一起，氣息吹拂在艾笙頭頂，“錯哪兒了？”
    蘇應(yīng)衡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很具侵略性，一鉆進身體里，大腦就一片空白。艾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