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散,難離(2/3)
在床上的喬慕白,“你究竟要怎么樣才能放過他們?!”
經年累月的怨恨和懼怕,一時間竟通通宣泄了出來。
喬慕白翻了個身望向艾蘭,待眸光中的影像終于慢慢清晰之后,他才輕道,“現在不肯放過我的人,只怕是他們。”
艾蘭沉默坐于屋宇一隅。心魔藏得太久太深,多少次在睡眠中被噩夢驚醒,她都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這個毀盡她所有人生的惡魔。
喬慕白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恨我吧?恨太深了,反而希望我長命百歲,是不是?”
艾蘭冷冷看他一眼,沉默不語。
喬慕白淡淡地笑,“我又何嘗不恨呢?自己的兒子,因為一個女人與我反目成仇,多年來子硯的心已經硬得像一塊鐵,卻帶著滾燙的熱度。因為你的女兒,他恨透了我。”
艾蘭冷哼,“那是你咎由自取。”
喬慕白笑,沒有因為艾蘭的話生氣,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
他的笑容未抵達雙眸,看著艾蘭,“每個晚景凄涼孤寂的人,多半都是因為咎由自取。”
艾蘭的心因為他的話重重一顫,再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隔壁傳來開門聲和關門聲,喬子硯回來了。
一門之隔,望著喬慕白臉上淺淡卻略帶悵然的神情,艾蘭忽然就釋懷了。她勾唇冷冷一笑,“我們還真是夫妻。我丟了一個女兒,你失了一個兒子。”
喬慕白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猙獰。他倏爾起身很快地來到艾蘭面前,一只手格外陰狠地箍住了她的喉嚨。
身體很痛,但心已經麻木了。艾蘭臉上的笑容反而越發諷刺,“想見你發一次怒,真不容易。”
那只手更加用力。喬慕白望著艾蘭漸漸泛青的一張臉,“你如果死了,我會繼續折磨你的女兒。”
“你……折磨的她還少嗎?!”艾蘭因為缺氧而慢慢扭曲的一張臉因為想要牽起一絲笑而顯得更加不堪,“無所謂,你怎么折磨程曦,你的兒子都會替她在你身上討回來。”
“啪!”喬慕白陡然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艾蘭臉頰上。他瞪著艾蘭,身體卻因為體力不支而跌坐在床沿上,用力地喘著氣。
艾蘭心中還是很害怕喬慕白的。這個男人骨子里陰鷙,殘忍,沒有人性。他的勢力蔓延在無人可探究的層層角落之中。
他喜怒無常,曾經一度,他把所有的人都像螞蟻一般捏在掌心之中。
屋外的夜色越來越深,令人不由自主地覺得寒涼刺骨。
艾蘭縮坐在角落里,聽到喬慕白極冷的聲音如鬼魅般傳來,“如果子硯這一輩子也與我一樣,始終得不到那個想好好深愛疼寵的女人,喬默笙又憑什么得到?”
*
2008年秋天,喬慕白在牢獄中與一個死刑犯發生沖突,被人硬生生開膛破肚,刺爛了一個腎。
他傷得太重,幾乎喪命。喬御成四處周旋,終于使喬慕白得到了保外就醫的機會。
照理,按照喬慕白這樣的情況,根本是不可能出國的。可是喬家財大氣粗,喬慕白還是如愿坐專機去了荷蘭。
手術后的一周后,喬子硯帶著程曦去看他。
彼時,程曦的夢游癥已經越來越嚴重,即便是在白天,她依舊意識恍惚,不大認得人。
這一切,喬慕白都是知道的。是他令松露暗中與吳聞聯系,讓吳聞配合著喬子硯把程曦帶來荷蘭,也是他讓吳聞開了那瓶能夠令程曦意識模糊的藥。
喬慕白對吳聞只有一個要求,“那瓶藥不能紊亂程曦的血液系統。”因為她的血可以救喬子硯的命。
喬慕白坐在病床上,看著喬子硯牽著程曦走進來。
荷蘭四季如春,他這一向只喜歡穿黑色的兒子,那一天竟破天荒地穿了一件淺米色的開衫。
他身邊的女孩穿了件天藍色的洋裝,墨發如云披散在肩上,哪怕她的眼神游離毫無焦點,卻依然純美得猶如春光下最迷人的一副畫卷。
他們看起來是那么的般配。喬慕白微笑望著,眼眸間竟有輕微的濕潤。
病床旁的矮柜上插著一束開得正艷的香檳色郁金香。程曦拾起一片花瓣就要放進嘴里,卻被喬子硯攔住。
他目光溫和地望著程曦,“這個不能吃。”
程曦心中不明白,但臉上卻是溫順的,她點點頭,重新走到喬子硯身旁坐下。
這世上,除了程曦,還有誰能得到喬子硯半點溫情?喬慕白心中頓生感慨,望著對面的兩個小輩,長久不語。
喬子硯對程曦真的很好。薛以峰曾經在無意間說過這樣一句話,“在二少的世界里,惟有一個程曦能令他甘心情愿付出所有柔情,且絲毫無須回報。”
看出女孩眼中的不悅,喬子硯動手替她剝一個石榴。那一顆顆細小鮮紅的果實被他一點點地徒手剝出來,盛在透明的容器中。
平時那樣沒有耐心的一個人,為了取悅眼前的女孩,就這樣穩坐如石。程曦握住他有些斑駁的十指,低下頭,一邊輕輕呼氣,一邊道,“疼嗎?我幫你吹吹。”
喬子硯凝著她,微笑搖頭,捻了碗里的石榴喂她。
程曦卻將那碗石榴肉小心翼翼地護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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