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傾顏往事(1/2)
待她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卓君臨輕柔地將她的手放進了被子里,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出去趕車了。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時光能就此駐足,他們沒有仇恨沒有背負,傾顏不必再事事強求自己,她也可以像正常的女子一樣生活,那樣該有多美好。他坐在馬車前,火辣辣的太陽將他背上的傷口照得干澀地疼,他回身看了一眼馬車內安然睡著的凌傾顏,唇角揚起一抹安心的笑。
卓君臨長鞭一揮,馬車便開始慢慢前行,盡量繞過堆積著的狼尸,但馬車的車軸上還是沾染了不少狼血。他身上的傷口疼痛難忍,可是卻不能停歇,雪影和洛水城都還在等著他們,不管遇到了什么,他們能做的只有不退縮。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太陽從東邊繞到了西邊,在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之前,凌傾顏幽幽醒來,心中突然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看著馬車前方大紅的身影,凌傾顏的心從未如此安靜。她輕輕笑了,從何時起,她竟也開始在意起他的存在,她揉了揉微微發疼的頭,清冷寧靜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我是個棄兒。”聲音依舊是同往日一樣的清淡,可是卻又多了些什么,像是悲憫像是痛苦,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坐在前方的卓君臨身形微微一滯,心中頓時涌上一陣狂喜,高興到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如果她愿意向他訴說那些她深埋在心中的痛,那樣她是不是就又離他近了一步?他未曾出聲他深知,現在的她需要的只是一個聆聽者,所以只是靜靜地聽著她剖析自己,憐惜著她的痛苦和憂傷。
“我自小便被爹娘拋棄,打我記事起我就是被一群乞丐喂養著的,我和他們一起乞討,一起餓肚子,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我沒有名字。”她慢慢地說著,語調帶了無法言喻的悲傷,那些早已滲進骨血中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的心都酸澀地疼:“后來我娘親找到了我,雖然她不愛我,可是慶幸的是她給我帶來了二哥哥。”凌傾顏的聲音里帶了些飄渺的笑意:“我的二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他給了我所有的疼愛,他叫我凝語,我知道那是我的名字。”她頓了頓,像是在回味什么:“那個時候好像生命中只有二哥哥一個人是值得珍惜的吧。”她聲音輕輕的,像是在笑,可是話語里卻盈滿了悲戚。
卓君臨心緊了緊,方才的欣喜一掃而空,心情也漸漸沉重了起來,她是從小就這么不幸嗎?還好,還有疼她愛她的人,只是從見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哪里有二哥哥?心中雖疑惑,但是他卻不曾發問,他想她既然提起了就自然會說的。
“后來娘親帶我們住在一座小山下,我爹爹一年中會來一兩次,可是每次來了以后他都不開心,尤其是看到我的時候,他從來不抱我,不許我叫他爹。”凌傾顏笑了笑,嘴角溢上的卻全是苦澀:“我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有那么多的不懂,現在我明白了,或許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會那樣厭惡我吧。”
卓君臨斂了呼吸,靜靜地聽她講述著自己的故事,那些不夠美好的過往就這樣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雖然害怕被爹爹打罵,但是還是希望他來看我們的,希望他能喜歡我,畢竟還是孩子,現在想想有什么好希望的呢?與其去期待一個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還不如從來未曾有過希望,那樣也就不會一次次難過悲傷。”凌傾顏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睛上:“我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直到那天我才明白,我爹根本就不喜歡我,連看我一眼都覺得惡心,那樣我還有什么資格得到爹的愛呢?”
凌傾顏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我看到我爹粗魯地打罵我娘,說我是野種要把我丟到狼群里。”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情景,凌傾顏嘴角的嘲諷意味愈加明顯:“后來我就真的被丟到狼群里去了。”
卓君臨心中一痛,天底下竟真有這樣狠心的爹娘,怪不得她那么害怕狼呢。
“可是它們并沒有吃我,我就那樣在狼群里生活了不知多久,我師父帶走了我,自此便再也沒有見過二哥哥。”凌傾顏聲音淡淡的,像是沒有什么情緒,又像是感情太過濃烈,濃烈得讓人無法理解所以就愈顯得淡薄了:“我十四歲接手雪山的事務以后便一直在查探他的下落,可是當初小茅屋不見了,山腳下早已沒有了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卓君臨在緊緊地攥住了自己手中的韁繩,心痛到扭曲,他的顏兒怎么會受過那么多的苦。雖然她說得風淡云輕的,可是其中的苦澀心酸若不是親歷者外人又怎能明白,從還未記事起便日日考乞討過活,她一個小女孩無依無靠的還不知受了多少欺凌與侮辱。好不容易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帶走,找到了父母卻還不被疼愛,這讓一個自小就被拋棄的孩子小小的心怎么受得了?與其找到她而不疼愛她還不如就讓她那樣一個人生活,若是沒有希望就不會渴求,可是如今有了希望他們卻不給她渴求的權力,那時的她心中該是有多酸澀。“顏兒。”他終于忍不住輕聲叫她,雖想走進她的心里,可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她想起那些難過的往事。“忘了吧,顏兒,都過去了,再也不會再那樣了。”
凌傾顏輕輕笑了,不知是太過悲傷還是太過諷刺,眼角居然有星星點點的淚珠:“為什么都過去了,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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