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朱家喜筵(1/2)
?朱府門前的大道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一對漆金的銅獅子威武地立在華麗的朱府正門兩側,眾多賓客們帶著賀禮進了朱家莊。門梁上掛著大紅綢緞,窗棱上貼著紅色雙喜圖剪紙,很是熱鬧喜慶。
在迎接賓客的主院門口,現(xiàn)任莊主朱承英滿面紅光,樂呵呵地接受著眾人連連道喜。他身材中等略胖,穿褐色飛蝠蟒袍,衣飾上并不奢華。“里邊請、里邊請!”朱承英拱手,接待眾人,其中不乏朝中高官和綠林英雄。他一會兒命下人謝禮侍茶,一會兒又忙著迎賓寒暄,可謂分身乏術。
接近傍晚時,賓客已基本入了座,或交談、或賀喜,只翹首盼著新郎把新娘迎進門來。
門外,一輛馬車在朱紅色的大門前停下來,從馬車上下來三人,也沒有喜帖,只說是來賀喜的,遂被丫環(huán)引至主院。
朱承英自問并不認識他們,雖納悶但也迎上去,同時打量著:最右邊的那位男子,俊美冷傲,邪美攝人,卻又有一番王者氣度;中間是一位紫衣的清秀女子,姿如弱柳,婷婷裊裊;還有一位秀美溫和的男子,面貌謙和,渾身散發(fā)如玉般的淡淡光華。朱承英能成為襄州首富,交際識人方面當然經(jīng)驗老到,感覺他們來頭不小,便和藹笑問:“敢問兩位公子和姑娘如何稱呼?”
來的三人自是夜紫陌、夜融雪和梅尚之了。來朱家莊是夜融雪的主意,夜紫陌一向遷就她,便幫她易了容,三人乘馬車而來。
夜紫陌點頭示意,“在下夜紫陌,此為舍妹夜融雪。特來賀莊主大喜。”說罷,梅尚之也執(zhí)扇回道:“晚輩梅尚之。”朱承英暗暗一想,抱拳驚嘆:“原來是碧霄公子和雪梅生,久仰大名!今日適逢犬子大喜,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就請三位入席一敘可好?”碧霄公子和雪梅生天下聞名,武功高深,一向行蹤不定,兩人同時出現(xiàn)在朱家莊,令他又驚又喜。
夜紫陌朗眉微蹙,望向夜融雪,意思由她定奪。
她先行萬福,微笑道:“謝莊主盛情,我等只是來賀莊主大喜的,就不便打擾了。”又從馬車內取出一宮花紅錦盒盈盈奉上,“素聞朱莊主仁厚,交天下英雄,游歷甚廣,珍奇古玩亦見得多了;今日送上這幅字畫,謹表心意,望莊主笑納。”
朱承英謝過,展開一看,在場賓客嘩然!這賀禮怎是尋常珍寶可比的,竟是失傳于世數(shù)百年的前朝書法名家高意琛的墨跡,裱于上好的官錦上,雖只“天作之合”四字,怕是價值萬金也換不來的。更何況朱承英尤愛書畫,看了這大禮,喜不自勝,馬上命管家掛于正堂上,滿室生輝。
朱承英伉儷仍是熱情挽留,甚至提出留莊小住的請求。夜紫陌和梅尚之對視后,梅尚之謙遜地回道:“蒙莊主如此盛情,我等便在此叨擾,也算是討杯喜酒吃!”其實主要是滿足她的玩心,也未嘗不可。隨后,三人入席,列坐在朱承英的主桌上。
忽然,管家匆匆來報:“新人到了!”
迎親隊伍的陣陣喜樂聲傳來,鞭炮噼里啪啦地響,迎親隊伍一路撒著喜糖,身著大紅喜服的新郎騎在高頭大馬上,喜氣洋洋地接受路邊百姓的歡呼祝福。到了朱家大門前,新郎依禮俗踢轎門,新娘由喜婆被進門。而后新人進入宴客廳外的喜堂,行過跪拜之禮,新娘便被送進了洞房。新郎則被大家簇擁著進了喜筵,朱承英、岳柔樂得合不攏嘴,喜筵開始。
“原來首富家的喜筵是這個模樣的,今兒我可見識了!”她看向被人猛灌酒的新郎朱旭,已是不勝酒力,臉紅彤彤的。“我要是新娘子便不讓新郎進房了!滿身酒臭的。”
“你想當新娘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夜紫陌取笑道。
“就算是,我也要親自選夫君。至于選什么樣的人嘛……保密!”
夜紫陌一派縱容,只搖頭笑笑,繼續(xù)喝酒;梅尚之不解,從未聽過女兒家這么說。“小姐何出此言?從古至今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兒便算了,女兒家如何自己選夫婿?”
夜融雪見他并無鄙夷之色,只是好奇,便從一個現(xiàn)代人的角度解釋道:“你想想,夫妻只有在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見面,個性合與不合,根本是父母、媒婆、生辰八字才說的算。先不管是真合還是假合,大多夫婦婚后卻貌合神離;丈夫偏寵小妾,妻子尋死覓活的、被休棄的更不在少數(shù)!就算和睦的,也就是‘相敬如賓’罷了。如果硬要我這樣嫁人,還不如讓我做了尼姑,永伴青燈古佛來的好。”當著古人批判一下封建婚姻制度,他們能接受吧。
梅尚之聽了,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對當下婚俗的弊病一針見血,更加認為她的心思不是普通的女子可比了。
這幾天,夜紫陌總是能看到梅尚之溫柔的目光追隨著夜融雪的身影,暗自煩悶。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在言語談論間越發(fā)親近,深幽雙眸中又閃過一絲陰郁,桌上氣氛頓時冷凝。
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著酒杯的邊緣,像是在慵懶地摩挲著戀人的紅唇一般。他俊眉微揚,妖紫波光流瀉,右眼睫下的淚痣竟像是滑落的一滴淚。
“二哥?”
“融融要嫁什么樣的人,過不了我這關的,只有一個下場——死。”魅人的嗓音從紅艷的唇中吐出,仍兀自笑得溫和。
禁忌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