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看上去真的很關(guān)心她。
    可她知道，都是假象。
    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因為他，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
    顧輕延剛要碰到她的身體時，她像是避如蛇蝎一般，嫌臟一樣的把他手腕甩開：“把你的臟手拿開?！?
    臟。
    顧輕延的手腕被甩到了茶幾角上，疼得他倒吸口氣。
    他垂眼，看了下，手指抹掉了一層皮，變得紅腫。
    “疼嗎？”沈落掃了眼他那冒著鮮血的指腹，嗤笑。
    顧輕延抬眼，看到她眼底的笑意涼涼的。
    他受傷了，她還在笑！
    而且眼底的笑意，那么的寒涼。
    若是以前，沈落看到他受傷了，早就關(guān)心他關(guān)心得不行了，去拿醫(yī)藥箱，幫他包扎，給他道歉了。
    現(xiàn)在卻這樣扯著嘴角，涼薄地對他笑。
    顧輕延忍著怒氣，瞇著眼，反問：“不疼嗎?”
    看到她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他，說他是殺人犯，跟她母親一塊把他趕出醫(yī)院。
    他好心去悼念，卻看她們母女倆的臉色。
    她維護言墨塵。
    言墨塵說認識沈落，比他認識沈落還要早！
    她心里還藏著個小啞巴。
    小啞巴，言墨塵。
    她心里的男人是真多啊。
    他能不疼嗎。
    他疼得早就昏天黑地了，好不好。
    “我覺得不疼啊?！鄙蚵渫炱鸫浇?，紅了眼眶，惡狠狠地開口。
    顧輕延氣笑了：“是嗎？那你要不要也試下??？”
    “你再疼，能有我爸從陽臺上摔下來疼？顧輕延，你有我疼嗎？除夕夜，大年三十啊！一家團聚的日子，我爸好心請你來家里吃團圓飯，你讓他在除夕夜死了。他從陽臺上摔下來，你看到了的，他流了多少血啊？嗯？”
    沈落咬著牙，越說越激動，手指狠狠地抓著顧輕延的衣領(lǐng)：“都是你！都是你把他推下去的！你是殺人犯！殺人犯，就是你！”
    “我都答應(yīng)你生下孩子了，我都再好好地吃藥了！你還要苦苦相逼！現(xiàn)在我爸媽都死絕了，我和你一樣，都成了孤兒了！你滿意了？你高興了？”沈落眼淚快速飆落，手握成拳頭，瘋狂的砸在顧輕延大衣上。
    顧輕延抓著她的手腕，紅了眼眶；“是他自己掉下去的，我要多少次，你才信？如果我想他死，我會等到現(xiàn)在？我會等到用大把大把的錢，等他醒過來，才推他？你當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你當我是傻子啊？”
    顧輕延脫掉外套，猛地扔在地上。
    卷起黑色襯衫的衣袖，露出線條流利的胳膊。
    胳膊上還有淤青。
    “這是你爸動的手，他一拐棍把我打成這樣，我說什么了？我說什么了！”顧輕延瞪著地上的沈落，雙手叉著腰，氣極反笑。
    沈落看著顧輕延胳膊上的傷口。
    她皺著眉。
    看了很久。
    像是想清楚了什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爸打了你，你就氣不過，把他從陽臺上推下去了。”
    “顧輕延，你好狠毒的心。那是你的岳父，那是你妻子的爸爸啊，你都不放過。你就不能再等等嗎？過年啊，現(xiàn)在是過年！過年是什么日子？是一家團聚的日子！”
    “是歡聲笑語，歡聚一堂的日子！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他計較？我說過了啊，你把你的仇恨，你的怒火，都發(fā)泄在我身上來！我不會怪你！放過我爸，放過沈家！放過我媽！”
    “顧輕延，你就是胡攪蠻纏，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你就是個禽獸！不，你比禽獸還不如，禽獸不會傷害自己的父母！你當初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還記得嗎？你說只要我剩下孩子，你就會對他們網(wǎng)開一面。你會幫他們養(yǎng)老送終，你會幫沈家兜底！”
    “你還發(fā)過毒誓的啊！你說過，你如果違背誓言，你會短命的！顧輕延，你是覺得報應(yīng)不會落在你身上是嗎？你是把我當傻子一樣玩弄，你非要把沈家一個一個，全部殺干凈是嗎！”
    沈落沖著顧輕延，咆哮道。
    因為憤怒，因為絕望，因為太過生氣。
    沈落氣的渾身顫抖，聲音都沙啞了。
    她氣的難受，堵得慌，眼淚不停的垂落。
    真是沒用，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的。
    顧輕延被她這番話，氣的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蹲下身，一把卡住她的脖子，咬著牙，眼尾微紅：“我要說多少次，你爸不是我殺的！你爸不是我殺的！”
    你都懷了我的孩子了，我怎么會去殺他。
    我都打算放下仇恨，等孩子出生，帶你去國外定居了！
    我想的是，找個春暖花開的地方，找一處海邊。
    一家三口，只有一家三口，沒有仇恨，沒有折磨，只有溫馨的小家。
    “我親眼看到你推的！你把他的手放開了！殺人犯！”
    “顧輕延，你不得好死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顧輕延，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
    “殺人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爸媽不會放過你！”
    沈落聲嘶力竭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