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兩國交涉,自當雅量(1/3)
即便是對匈奴人此來‘來者不善’早有心理準備,但當聽到呼延屠逐字逐句,將匈奴人在此次外交交涉當中的訴求,當著漢家君臣的面道出口時,劉勝也仍舊難忍心中怒火沸騰。
聽聽呼延屠在說什么?
——春天的戰爭,那場讓漢室損兵折將,將士傷亡上萬,邊關四郡人口瞬間驟減四成的戰爭,居然只是‘小摩擦’!
——自太祖高皇帝立漢國祚,便一直拿漢邊當后花園、儲物倉庫的匈奴人,居然很重視‘和漢家之間的兄弟情誼’!
——匈奴單于攣鞮軍臣,非但想要再娶一個嬌滴滴的劉漢公主,而且還點名要取先帝的公主、當今天子劉勝的姊妹!
就這一系列的訴求,劉勝只能說:這就是后世某位李姓大學士,也斷然不敢簽下如此喪權辱國的條約。
且先不提春天的戰爭,被匈奴單于庭如何定性了;
便是后續一系列要求,隨便單拎一條出來,都足夠讓劉勝氣急敗壞,當場把呼延屠這名匈奴貴族,在這宣室殿上腰斬棄市。
娶先帝的公主,軍臣想干什么?
做劉勝的姐夫、妹夫?
和親的陪嫁那就不用提了——都不用看,劉勝都能預料到匈奴人,必定會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獅子大開口。
最讓劉勝感到羞憤的,是軍臣的贈禮:權杖和王冠。
——劉勝堂堂華夏貴胄,天子之身,何需方外北蠻授予的權杖、王冠?
真要接受了,那不成了劉漢天子,接受了匈奴單于的冊封,成了‘匈奴漢王’?
后續部分,如‘單于希望在邊境和陛下面會’之類,劉勝更是一個字都沒聽見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劉勝并不打算出于頭腦一熱,就給軍臣那個草包,再次上演白登之圍的機會。
軍臣,不是乃祖冒頓;
劉勝,也不是曾祖劉邦······
“哦······”
“帶著呼延部,親自來接貴使啊······”
極為短暫的思慮之后,劉勝滿帶著譏諷的稚嫩聲線,便于宣室殿內響起。
而在殿兩側,公卿百官凡是還能動彈的,基本都已是挽起袖子,儼然一副劉勝一聲令下,便要撲上去撕碎呼延屠,以及那漢人出身的匈奴副使。
“貴使可知,朕這只手若是落下去,歸使和歸副使,會是個怎樣的下場?”
說著,便見劉勝悠悠抬起手,嘴角掛著一抹譏笑,玩味的看向仍立于殿中央的呼延屠。
在呼延屠身側,那本還隱隱帶著憤慨、記恨的漢人副使,也終于在劉勝這句話傳入耳中之后,逐漸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這,可是漢室!
——民風彪悍,尚武之風極其濃烈的劉漢!
雖說自春秋戰國,中原地區便已經有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默契,但那漢人副使很確定:這個默契,絕不將匈奴人也包含在內。
兩國交戰兩國交戰,他不斬來使,總的是兩個由‘人’組成的國度、政權吧?
但匈奴人不是。
至少那漢人副使深切的明白:哪怕到了如今,絕大多數漢人的認知里,匈奴人也依舊不算‘人’,而屬于‘長得像人的蠻獸’的范疇。
既然是由‘人’組成的劉漢,同由‘蠻獸’組成的匈奴之間的交涉,那便是斬了來時,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匈奴使團此行,正使剛好是匈奴八柱之一的右大當戶呼延屠,能把這樣一位權力高層的性命留下,對于漢家而言,也未必就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隨著殿內百官公卿的鼻息聲愈發粗重,面色也愈發漲紅,那漢人副使終是滿帶著懼怖之色,側身對呼延屠耳語了幾句。
不料呼延屠聞言,只滿不在乎的笑著搖搖頭,旋即優哉游哉的昂起頭,甚至還傲慢的將雙手背負于身后。
——區區右大當戶,甚至都沒有單于大位繼承權,在匈奴權力決策層只能勉強排進前十號人物的呼延屠,就這么傲然昂首,直視向漢家的君主。
只那嘴角之上,盡是極盡淡然的微笑。
“皇帝陛下,不會落下這只手的。”
“因為皇帝陛下知道:只要放下這只手,那就意味著數以千計、萬計的漢人,會消失在漢人的土地之上。”
“至于外臣,不過是那無數具尸體當中,極不起眼的其中一具罷了······”
如是說罷,呼延屠還不忘笑著側過身,用異側手指了指身邊的漢人副使。
“方才,外臣的副使說:既然肩負了單于的使命,就不要再用這樣的言語,來刺激皇帝陛下了。”
“但外臣要告訴皇帝陛下的是:外臣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為了刺激皇帝陛下,又或是刺激這些漢人臣子。”
“——外臣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主單于的神諭。”
“皇帝陛下,只有兩個選擇。”
“其一:答應我主單于的請求,準備好送嫁的公主和隨嫁禮物,讓臣在六月到來之前,從長安出發,趕在單于大帳回到幕南前抵達龍城。”
“其二:從六月到來的第一天開始,就隨時做好被我主單于,殺死在這未央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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