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請陛下,可憐可憐老臣吧···(1/4)
伴隨著申屠嘉低沉,而后極具力量的勸諫,或者說‘警告’,天子啟和晁錯二人的面色,只徹底沉了下去。
——尤其是天子啟,在那圈有‘武關’二字的圓圈前蹲了好久,又起身,大致掃了一眼武關周圍,以及叛軍可能選擇的進軍路線;
確定申屠嘉這番言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之后,天子啟的面容之上,便已是看不到絲毫輕松之色······
“臣猜測,內史和陛下想要的,應該是叛軍先在關東,在自己的封國糾集部隊,然后出發;”
“在向函谷關挺近的路上,看到城池,就攻打城池;看到朝堂的軍隊,就攻打朝堂的軍隊?!?
“就這么不急不緩的西進,最終聚集在梁國都城:睢陽城外,再和梁王麾下的梁國兵,殺一個兩敗俱傷?”
思慮間,申屠嘉又一聲沙啞的嗓音傳入耳中,惹得天子啟悄然回過頭;
卻見那巨大的地圖邊沿,申屠嘉不知何時,已經捧起了宮人奉上的一碗溫水;
一邊喝著,一邊似閑聊般繼續說道:“武關告破,是這場由《削藩策》引發的叛亂,所可能造成的最糟糕的后果;”
“而陛下、內史的預測,則是這場叛亂,最美好的結果?!?
“正所謂:未算勝,先算敗?!?
“——既然陛下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通過《削藩策》逼反關東諸侯,那么,就不能只看到最好的結果,也同樣要看到最差的結果?!?
“再根據如今,我漢家的真實狀況,好生思量一番:這最差的結果,陛下,究竟能不能承受得起······”
聽到這里,天子啟也終是最后看了那巨大的地圖一樣,才面色陰沉的回過身;
走到申屠嘉身旁,略帶惱怒的坐下身來,也接過一碗溫蜜水;
一邊小口喝著,一邊將陰戾的目光,撒向那地圖之上,已經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正趴在地圖上,左右摸索、查看的晁錯身上。
而在天子啟身側,申屠嘉卻也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并沒有注意到天子啟的怪異目光;
再調整一番呼吸,便又繼續說起自己,對這場由《削藩策》引發的叛亂的看法。
“臣說,武關可能告破——這是最差的后果;”
“內史說,決戰會在梁都睢陽——這是最好的結果?!?
“而在這兩個最好、最差的結果之間,還有很多種可能性?!?
“這些可能性,不會像武關告破那么糟糕;”
“自然,也不會像‘決戰睢陽’那么理想······”
就見申屠嘉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將手中的水碗,放回面前的案幾之上;
側過頭,看見天子啟陰沉若水的目光,申屠嘉,卻只苦而一笑。
“雖然臣這么說,或許會讓陛下認為,臣不恭敬陛下。”
“但臣,也還是要說;”
“——對于戰陣之中的事,臣知道的,還是比陛下多一些······”
淺嘗遏止般道出一語,待天子啟面色稍一僵,申屠嘉又趕忙調轉話頭;
望向不遠處,仍趴在地圖上‘考察地形’的內史晁錯。
“或者應該說:論治理國家、制定政策的能力,臣這個出身于行伍之間的小卒,根本比不上過去的賈誼,以及如今的內史?!?
“但若論對戰陣之中、生殺之地的了解,臣,應該還是比賈誼、內史有更多的心得······”
滿帶試探的話語聲,惹得天子啟下意識一愣;
待看見申屠嘉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幾乎不加以掩飾的試探之意時,天子啟,也不由自嘲一笑。
見此,申屠嘉也才終于放下心,長呼出一口氣,便繼續說道:“戰場上的事,和朝堂上的事,最大的一點區別就在于:朝堂上的事,可以提前謀劃;”
“只要謀劃的足夠完善,在具體實施的時候,就可以完全按照原定的章程,按部就班的推行下去?!?
“但在戰場之上,一切,都是瞬息萬變······”
“雖說戰前,雙方也都會做謀劃,但絕大多數時候,戰前所做的謀劃,卻只能預料到即將發生的十件事情中,比較關鍵的一兩個;”
“所以,在戰爭的過程中,做將軍的人,只能時刻爭取將自己的處境,保持在最理想的位置,同時,又盡可能的想到更多不那么理想的處境?!?
“然后,針對這些不太理想,甚至很不理想的處境,而時刻做出應對、改變。”
說著說著,申屠嘉的語調中,便也逐漸帶上了些許說教之意;
但申屠嘉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朝不遠處,終于從地圖上爬起身,低頭走回天子啟身邊的晁錯淡淡一笑。
“而內史的《削藩策》,走的,其實就是陽謀的路子。”
“——通過強硬的手段,削奪那些大國的土地,來逼迫他們起兵造反;”
“再一舉挫敗這場叛亂,以此,來解決宗親諸侯尾大不掉、使關東不穩的弊端?!?
“但是,就像臣剛才說的:武關告破,是最差的結果;決戰睢陽,是最好的結果。”
“在這二者之間,有很多不好不差的結果,需要陛下在戰前,就一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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