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莘生死不明，赫連堇弋的牽掛終究是了了。
    許妙真嘆了口氣，“若是堇弋能像你這般明白我的心意便好了。”
    慕歸雪神色忽而凝重，“可一碼歸一碼，師傅，今日容思的事，必須有個交代，臨王殿下既然已經(jīng)將她變成廢人，又為何還要時隔幾日取下她一顆眼珠子，究竟意欲何為？”
    許妙真沒有阻止慕歸雪，她也想知道堇弋所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臨王府
    慕歸雪連著幾日拜訪，府中人皆稱赫連堇弋都不在府中，想硬闖，奈何武功不敵傅城，幾次動手，慕歸雪都落敗于他。
    慕歸雪一怒之下，便在傅城面前道出來意，“我就想問問赫連堇弋，容思已經(jīng)被他變成廢人，為何隔了幾日又要挖下她一只眼睛！”
    傅城冷著臉，不為所動，“只是挖了一只嗎？可惜了，應(yīng)當(dāng)挖了兩只的。”
    “你！”慕歸雪氣極，卻又對傅城無可奈何。
    徐風(fēng)穩(wěn)步從門外走進(jìn)來，看見慕歸雪時，有些詫異，卻也猜到了慕歸雪來意并不簡單。
    慕歸雪可不會放過徐風(fēng)，“赫連堇弋在哪兒？”
    徐風(fēng)話意迂回曲折，“殿下自然是在上朝了。”
    慕歸雪直接開口問，“容思的眼睛，是不是你挖的？”
    這個問題，問得徐風(fēng)一頭霧水，滿臉茫然，“挖……眼睛？”
    “難道不是赫連堇弋命令你，挖了容思的眼睛嗎？”
    徐風(fēng)連連搖頭，“殿下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慕歸雪霎時噤了聲，若不是赫連堇弋，她真想不到還有誰會對容思下這般狠手。細(xì)想來，慕歸雪腦海中乍現(xiàn)出一個人的名字，雖說那日他并不在場，可石顏人在，那日懸崖之事定是一字不落地稟報(bào)了。
    慕歸雪并未多說什么，只轉(zhuǎn)身便離開臨王府了。
    應(yīng)祁那人就是個瘋子，為了阿莘，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說難聽些，若真是他只挖了容思一只眼睛，已是手下留情了。
    慕歸雪到了太師府，沒有找應(yīng)祁，而是尋了石顏。
    石顏出來之時，面若冰霜，神色清冷，“找我何事？”
    “我只想知道，容思的眼睛，是不是應(yīng)祁命人挖下的？”
    “是。”石顏絲毫不掩飾，她看著慕歸雪的雙眸，帶著怒意，“她的眼睛，是我親手挖下的。”
    慕歸雪為容思抱不平，“她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應(yīng)祁為何還要這樣待她？”
    “那是臨王殿下給她的懲罰，你應(yīng)當(dāng)去問臨王殿下，應(yīng)大人只是挖了她一只眼而已，還有，慕莘是你的親人，你為之惋惜的、為之抱不平的應(yīng)是慕莘，而不是滿嘴謊話的容思！”
    石顏的話，慕歸雪又何嘗不知道，慕莘是她的親人沒錯，容思與她生活了十幾年，說是親人也不為過，如今慕莘已然殞命，若是容思再出事，她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慕歸雪并不打算再追問，她不知道該怎么和容思交代這件事，說她找不到赫連堇弋，打不過傅城，敵不過應(yīng)祁，這些懲罰都是你應(yīng)該承受的，此事就此作罷？
    石顏目送著慕歸雪離開，忽然側(cè)方有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跨步前來，看見石顏，“石侍衛(wèi)，聽聞應(yīng)大人最近身子不大好，下官帶了上好的藥材前來問候。”
    石顏俯身作揖，“陳大人好意，只是我家大人喜靜養(yǎng)，不喜他人打擾，大人的好意石顏會帶到的，請回吧。”
    應(yīng)祁惹不起，他身邊的侍衛(wèi)也不是善茬，陳大人自知拍馬屁失敗，便帶上自家的好東西，回去了。
    石顏進(jìn)府前囑咐了府門前的侍衛(wèi)，“近日來拜訪大人的，一律都推了。”
    “屬下明白。”
    石顏一如既往來到應(yīng)祁的書房，書房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她清晰地看見應(yīng)祁將一碗湯藥一飲而盡，沒有一絲猶豫，反而多了幾分欣喜。
    她敲門進(jìn)去，便聽見應(yīng)祁喑啞的嗓音，迫切地問她，“石顏，怎么樣？你聽得出我原來的聲音嗎？”
    石顏垂首，應(yīng)聲道：“聽不出……”
    “那便好。”
    石顏猶豫再三，終究還是說了，“大人，那湯藥飲多了極傷嗓子，慕莘她不知道，也不會理解您這般做的用心。”
    聞言，應(yīng)祁啞著聲，語氣不悅，“多事！”
    石顏?zhàn)R趣地退下，出了書房。自從慕莘出現(xiàn)，她目睹了高高在上、喜怒無常的應(yīng)大人，是如何為了慕莘卑微如塵埃，情深如此。
    又是一日清晨，微光和煦，慕莘雙眼灼傷，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她聽見房門外有著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應(yīng)是時意在準(zhǔn)備早飯了。
    慕莘摸索著穿好了衣裳，披了件披風(fēng)，便往房門走去，打開門，哪知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嚇得她趕緊扶住門板。她知道腳下有個門檻，平日里都注意著，沒被絆倒過，今日倒是奇了。
    忽然聽見腳步聲急促，聲音漸近，慕莘被扶了起來，耳邊的聲音喑啞，帶著粗糙，“有沒有摔到？”
    慕莘忽略了問題，有些驚訝，又有些欣喜，“你來了！”
    慕莘雙眼失明，不曾看見面前的人，嘴角那一抹最真實(shí)的笑意。
    “是，我來了，你近日可有好些？”
    慕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