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的氣味。
直到寧白看清了他的樣貌,相貌有些眼熟,卻不曾記得,不過在寧白看來,這男子的相貌能與那好皮囊的蘇大公子不相上下,唯一讓寧白不喜的卻是男子臉上露出的那一抹笑,笑得另樣,笑得虛心假意。
男子腳踩黑靴,踏進殿內,上前行禮,“臣應祁,參見陛下。”
寧白心中一震,再次抬頭看向那人的模樣,容貌變化很大,眉眼間依稀與小時候相似,想起方才的氣味,確實與小時候常有的淡淡槐花香。
如今自稱臣,又與朝廷接觸,蘇子卿口中的北梁太師應祁只能是他了。現在的應祁,現在的應祁,猜不著摸不透,似乎穿了一副虛假的皮囊,深不可測。
自從南楚逃離之后幾年之內,她拼盡一切地從人海茫茫之中尋找相似的蹤跡,結果終是一場空,但她始終相信著他們,都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相遇的那一天。只是她未曾想到,昔日靦腆內斂的應哥哥,竟成了這般虛假的北梁太師。她想知道,他應祁怎么就成了北梁太師!
可寧白不能師傅多年苦心隱瞞付之一炬,她不能干脆明了地點名身份,只能從旁地讓“寧白”一點點的了解。漸漸地,寧白再次頷首低下了頭。
眾人見應祁前來,仍保持著姿態,可貴妃身后的妙齡女子卻高興地疾步走向應祁,開心卻又嬌羞地輕聲叫道:“應哥哥。”
寧白腦中如雷鳴轟響一般,多年不見,她常掛于嘴邊的“應哥哥”竟成別人的“應哥哥”,一切果真是,世事難料!此時寧白的臉色略顯蒼白,淚滴正悄然地積聚在眼眶,只是低著頭,無人看清她的臉。
盡管應祁早已是皇帝和貴妃心中認定的駙馬,但瞧見自家女兒如此的不矜持,貴妃狀似責怪道:“堇香,你父皇還在,可別失了禮數。”
皇帝之前的肅意漸緩,“應愛卿免禮。”繼而說道:“方才所言很是相信這位寧大夫。”
應祁如實答道:“臣相信。”
“為何?”
應祁揚唇一笑,道:“臣從未見過進了皇宮如此有膽量又不懼皇家威嚴并且又有十分把握的年輕大夫,相信天底下再難找得出第二個。”
這時,赫連堇遠站出來,同樣說道:“父皇,兒臣相信寧大夫定能治好母后。”
就連弱柳扶風的玉美人也上前說道:“陛下,寧大夫不過一介平民,想必不敢欺騙陛下。”
貴妃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不言語,也不表態,在她的心里,堂上的這個男人讓她仰慕,讓他欽佩,不管什么事都自有圣斷。
皇帝居高臨下地掃視了堂下一番,笑意逐顯,對寧白說:“朕小瞧了你的膽量,可別讓朕,小瞧了你的醫術。”
寧白強忍著差點溢出眼眶的淚水,跪直了身子扶手揖禮,“在下謝皇上恩準。”
之后,皇帝與貴妃相繼離開鳳祥宮,赫連堇香小步跟在應祁的身后,又笑靨如花跟上前去攬著應祁的手,這一幕,在寧白看來極為刺眼。
赫連堇遠帶著寧白進了內殿,看見了臥病在床的皇后,雖不如玉美人那般年輕貌美,但保養極好,五官精致,想必年輕時也是個美人。
寧白走近床邊蹲下,伸手探了皇后的脈象和呼吸,氣若游絲,虛弱無力,臉色較異常紅潤,時不時出現囈語。回想師傅的札記中,寫道:皇后身中無魂香之毒,經幾日針灸之術,毒性稍減,還需一味茯憂花做藥引,日夜調理。
茯憂花生長在高原之上,藏匿于遍野之間,極難尋覓,但皇帝一下令,不出幾日茯憂花便可到手。更讓寧白覺著奇怪的是,才一日未行針灸之術,毒性竟愈發加重。
為了確保皇后性命,寧白一連三日寸步不離地守在皇后身邊,不敢懈怠半分。
宮廷之內變幻莫測,人心難以捉摸,與之相反,便是宮廷之外的綏陽城熱鬧紛紛的街市上。
在寧白留宿過幾日的酒樓前,停著一輛奢華耀眼的馬車,且不說馬車的精妙程度,就憑隨處可見的妙齡女子瞻望著馬車,想走近一探究竟的眼神和生怕馬車里的人走出瞧見掩面嬌羞的模樣,便可知這輛馬車的主人是容貌傾倒萬千少女的蘇子卿蘇大公子了。
從酒樓中匆匆小跑出一名家仆,在馬車前停下了腳步。
“公子,陸掌柜說,寧姑娘在三日前就已經被宮里的人接進了宮了。”
蘇子卿散漫地坐在馬車里扶額,細想著,這寧白怎么會進宮呢?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肯來再見她的。
他蘇子卿雖惹得少女為之傾倒,卻從未碰過女子半分,也不愿女子碰他半分。上次知曉寧白是女子之后,他極為震驚,手足無措,左胸膛里的心緊張地跳動得不受自己掌控,急忙撂下寧白慌亂跑去,把自己困在臥房里冷靜一天一夜,以致于祖母擔心他,擔心得寢食難安。
他冷靜下之后將經過告訴祖母,祖母大笑出聲,還打趣自己:“我的好孫兒,你總算是春心萌動了,看來那女子也非尋常人,若是是能讓老太婆瞧瞧,那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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