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夏爾所猜測的那樣，當(dāng)聽到了他到底在為什么而煩憂的時候，瑪麗真的大驚失色了――雖然他已經(jīng)刻意在用淡化的語氣來說。
    “先生，您這是在對我開玩笑嗎？”仿佛是還沒有接受這個現(xiàn)實似的，瑪麗禁不住脫口而問。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這個群問題毫無意義，于是抬起頭來，萬分驚詫地看著夏爾。
    她確實很難相信這個現(xiàn)實。
    當(dāng)年她雖然和蘿拉的關(guān)系并不密切，但是也素知蘿拉的為人，那可是傲慢冷酷目空一切的人啊，她怎么會私下里和人偷情，甚至珠胎暗結(jié)？
    再說了，他們當(dāng)年見面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有什么曖昧的情愫，反而好像各自提防，實在看不出會有什么私情。
    可是今天她卻明明白白地聽到夏爾說出這樣的話來……
    德-博旺小姐最近要結(jié)婚的事情，其實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社交界，瑪麗也常有耳聞，大家紛紛傳言這次男爵是給她找了一個意大利的公爵作為結(jié)婚的對象。
    在這個年代，有錢的金融家們?yōu)榱斯庖T楣，所以和古老的貴族世家攀親事，已經(jīng)屢見不鮮了，雖然初聽的時候有些意外，但是瑪麗很快就把這種事拋到了腦后。
    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這個突發(fā)的新聞里面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這竟然是她雇主的‘豐功偉績’。
    “我不是在開玩笑。”夏爾攤開了手，顯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這一切就這樣發(fā)生了，盡管并不是我希望發(fā)生的。”
    瑪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您……您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
    因為深知自己身為特雷維爾家族仆從的立場，所以瑪麗對夏爾和他的爺爺從來都是畢恭畢敬，從來沒有說出過重話，可是這時候卻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些抱怨，甚至就像是在呵責(zé)了。
    因為內(nèi)心有愧，所以她的這種表現(xiàn)夏爾并不引以為忤，反而因為能夠找到一個人來傾訴一下，他的心情舒暢了一點。
    “這真的是意外，我之前只是想要懲罰她一下而已……”他低下了頭，再也不見了剛才的昂然氣勢。
    接著，他和蘿拉‘私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說給了瑪麗聽。
    在他敘述的時候，瑪麗的表情不斷變幻。
    “看來……這還是那件事的延續(xù)……您的妹妹干了一件多傻的事情啊！”聽完了之后，瑪麗長嘆了一口氣，然后頗為復(fù)雜地看著夏爾。
    “所以，您就趁著掌握了這個秘密的機會，毫不留情地利用了她的弱點，然后用您機敏的狡詐和冷酷，讓她在悔恨和痛苦當(dāng)中煎熬，最后讓她懷了您的孩子還要忍氣吞聲……對吧？”
    這話說得十分譏諷，但是夏爾雖然想要辯駁，但是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辯駁。
    事實差不多不就是這樣嗎？雖然自己本來也不想做出這種事情來……
    “別說得這么難聽……”他只好無力地抗辯了一句。
    “是我說得難聽還是您做得難聽呢？”瑪麗冷笑著打斷了他，氣勢洶洶的樣子與往常截然不同，“難道我說錯了什么嗎？如果我哪里描述錯了，您大可以指正。”
    “……好吧。”夏爾垂下頭來，不再說話了。
    “您告訴我這件事，果然內(nèi)心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吧？還是說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瑪麗仍舊冷笑著，“或者說……是害怕了？害怕對不起夫人，害怕對不起她，更加害怕讓她們知道這一切……？”
    “別說了……”一聽到瑪麗說到這里，夏爾就感覺更加頭疼了，“你既然明白，為什么還要說出來……？一開始我真的沒有預(yù)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所以我也是猝不及防，完全沒有準備。”
    看到他這么苦惱的樣子，瑪麗終于有些放軟了。
    “好吧，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說這么多也沒用了。總之，您現(xiàn)在就在為這件事苦惱，生怕被夫人知道，對嗎？這件事壓在您的心頭，所以您打算跟我傾訴一下？”
    “是的。”夏爾馬上點了點頭，“還有她，也不應(yīng)該知道。”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會爆出來吧，蘿拉的父親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打算，那他就不會把一切事情都說出來讓大家難堪。而您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跟別人說……”瑪麗瞥了夏爾一眼，“看來您很確定我誰都不會說了？所以才找我傾訴？”
    “是的，我想你應(yīng)該是會為我守密的。”夏爾想也沒想地點了點頭，“一直以來你對我都很忠心，我可以信任你。雖然你和她是好朋友，但是我想你是不會告訴她的。”
    這種突然而至、而且看上去出自本心的夸獎，讓瑪麗的臉上驟然閃過了一絲紅暈，但是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那算您走運，我確實不會跟別人講，因為我不會揮霍您對我的信任。”她面無表情地回答，“可是我真的覺得她很可憐，您想想，她為了您，癡想了那么久，煎熬了那么多回，不知道多少次肝腸寸斷，眼見著您迎娶了別人……她為了您傷心了多少次，可是您呢？不光沒有回應(yīng)她的愛，反倒是不聲不響地又來了這樣的事情……難道您捫心自問的時候，就不覺得有些愧疚嗎？”
    “好了，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