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辦？！”
    “快按著夫人！”
    “哎呀，這妝也花了！”
    “這是要遭天譴的啊！”
    ……
    萬千碎碎念不停地在耳邊響起，張笑笑終于忍受不住地大吼一聲：“安靜！”
    場面頓時(shí)安靜了下來。
    可這安靜卻只持續(xù)了一瞬，便又重新開始了。
    張笑笑無力地看著鏡子中如一只戰(zhàn)敗了的公雞的自己，無力地耷拉下腦袋，任由一群女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化妝，梳頭，換衣服，穿鞋，束腰帶……
    張笑笑就像是一只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擺弄著。
    直到外面有人敲門，催促著：“吉時(shí)快到了，還沒好么？”
    一個(gè)婆子急著應(yīng)答：“好了，好了，馬上就來。”
    邊說，還邊將一塊紅色的帕子蓋到自己的頭上。
    此時(shí)雖是夜晚，但夏日的暑熱卻分毫未減。
    張笑笑身上穿了不下十層的衣服，厚重地幾乎要將她整個(gè)夏天的汗都逼出來。
    頭上更是沉重不堪。
    一個(gè)假發(fā)髻，便已經(jīng)讓她感覺重若千斤。
    還有那么多的金銀首飾掛著。
    張笑笑只覺得全身無力。
    任由那個(gè)嘴角帶痣的婆子攙著自己，連挪動(dòng)一下腳步都覺得渾身是汗。
    此時(shí)的情況，若張笑笑還想不明白，那就有些太笨了！
    她這一身的裝扮，分明就是個(gè)新娘子！
    再聯(lián)系先前得到的信息。
    土匪窩的老大要娶親，而她要嫁人。
    這兩者的聯(lián)系，是個(gè)人都能想到的。
    張笑笑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甚至都無法進(jìn)行思考。
    她本想著看一場古代人成親的戲碼，卻不想，自己卻成為了被別人觀看的主角。
    她被擄上山多久了？
    這山寨的土匪頭子劫了她，難道就是為了當(dāng)壓寨夫人的？
    可此次南行的隊(duì)伍之中，美貌的女子不在少數(shù)，為什么偏偏就選中了她呢？
    他們的目的分明就是她。
    天哪！她想不出答案來！
    原身主人啊！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這是張笑笑此時(shí)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禮樂聲漸近，入耳處的絲竹管弦之音充滿了喜慶。
    曾聽人說過，喜樂若是放緩了音調(diào)，入耳之時(shí)，便成為了哀樂。
    喜慶與死亡，向來便是相連的吧？
    大紅色，不就是鮮血的顏色么？
    張笑笑緩步而行。
    耳邊還能聽到人們的說話談?wù)撝暋?
    聲音大多粗獷，屬于男性。
    想來，該是這山寨中的其他人吧？
    再往前走，跨過一道門檻，旁邊的婆子便松了手。
    一只如白玉般無暇的修長手掌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觸感微涼。
    張笑笑的心中一頓，沿著那只手往上看。
    喜帕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只能看到這只手的衣袖，也是與她身上一樣的紅。
    今日穿紅色的人，除了新娘子，便只有新郎了。
    那么，這只手的主人，該是這土匪窩的老大了。
    張笑笑抿著唇，打量著那只手。
    這樣的青蔥玉指，若是忽略了這手掌的大小，以及這人掌心處的老繭，她怕是會(huì)以為拉著她的是個(gè)女人吧？
    但凡土匪，大多是五大三粗的漢子。
    梁山一百單八好漢之中，長相清秀的人著實(shí)屈指可數(shù)。
    在張笑笑的想象中，土匪頭子該是如李逵那般的人物。
    可單是一只手，便已經(jīng)打破了她的所有想象。
    “走吧，別怕。”耳邊傳來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和邪肆，說話之人，該是個(gè)恣意灑脫之人。
    張笑笑凝了凝眉頭。
    這聲音，聽上去，為什么感覺，有些耳熟？
    繼續(xù)緩步而行，張笑笑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著那道讓她覺得熟悉的聲音。
    她總覺得，自己好似是在哪里聽到過的。
    “吉時(shí)到！”有人拉長了聲音喊了一聲。
    緊接著，一聲遼遠(yuǎn)空闊的鐘磬聲從遠(yuǎn)處飄來。
    這一聲鐘鳴，如同清涼的泉水一般，一下子便將張笑笑混沌的神志敲醒了。
    “新人拜堂了！”那道聲音繼續(xù)喊著。
    隨即響起的是一片熱鬧的歡呼聲。
    似乎這樁婚姻，本就是無數(shù)人期盼良久，給予了全部祝福的。
    “別緊張，跟著我。”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卻比方才更加強(qiáng)烈了。
    這個(gè)聲音她一定是聽過的！
    張笑笑十分肯定。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聽到過的呢？
    這一刻，張笑笑卻想不起來。
    “一拜天地！”
    耳邊的熱鬧人聲和屢屢管弦之樂在空氣中交織出一片喜悅。
    張笑笑的身體，無意識(shí)地被人壓下。
    “二拜關(guān)老爺！”
    土匪的成親禮節(jié)真是奇怪！
    “三拜高堂！”
    在這些土匪的心里，關(guān)老爺竟是比高堂還要重要！
    義字當(dāng)頭，高過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