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淡淡的，肉眼難辨的模糊光影從小丑的身上浮現出來。而小丑那干枯腐朽的身軀頹然倒地，只剩下那模糊的讓人形光影呆呆站立在那里。
    模糊的光影變得剔透，變得清晰——輪廓，臉龐，發絲，衣裳……白子幽的靈魂就這樣慢慢恢復到死前的模樣，那副純真可愛的模樣。
    “好久不見，逸云。”沉默了好半晌，白子幽的靈魂開口道。她的言語化為類似精神波動的形式傳遞給秦逸云，連同那熊熊燃燒的熱情和永不退縮的愛意，一齊灌進秦逸云的感官。
    “這個開場白爛透了，我們天天見。”佛爺抿了抿嘴唇，扭開頭。覺得這樣做顯得太慫，又扭了回來，“你這是拿自己的靈魂開玩笑，一個不好就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白子幽的反駁都低聲細語，好像生怕嚇到秦逸云一樣。她低眉順目，卻藏著堅定倔犟的笑，“如果真的有來世，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
    佛爺又抽了一口雪茄，熄滅的雪茄再次亮起紅星子：“偏執。”
    “是的。”白子幽爽利地承認了，她曉得這是秦逸云所欣賞的，“甘之如飴。”
    “唉……”佛爺低嘆一聲，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論能力，他反手間就能把白子幽的靈魂打得魂飛魄散。可是這只是修羅的思考方式，秦逸云覺得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所謂自由并不是這樣的，也不該是這樣的。
    “逸云，如果我的存在讓你苦惱……我離開便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祝福你平安，等待我一個茍延殘喘的幻滅結局。
    佛爺只是一言不發地伸手牽住白子幽靈魂體的手，碧綠的眸子直視著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挽留，拿不出什么名正言順的理由，但是他心底就是覺得要是就這樣讓白子幽離開，他會后悔。
    只是因為我怕后悔。
    以自我為中心，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蠻不講理，霸道，自私……可即便是這樣人渣一個，白子幽依然愛他到癡狂。
    白子幽的靈魂體在生長，如絲如縷的神秘從佛爺身上纏繞上靈魂體。年幼的模樣在快速生長，面容變得成熟，愈加美艷動人，身材愈發誘人惹火。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佛爺像惡狼一樣齜牙咧嘴，卻沒有放開手的意思。
    白子幽感受到自己靈魂體的變化，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秦逸云，不由得笑出來。她雙手捧起秦逸云的手，低頭輕吻：“誰讓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呢？”
    “我崇拜你，如同崇拜英雄。我寵愛你，如同寵愛孩子。我喜歡你，不是妄圖圈養你，而是希望把最好的一切給你做禮物。我愛你所愛，我恨你所恨。我想把自己獻給你，唯恐自己不夠資格。”白子幽的靈魂體連寶藍色的眼睛都顯現出來，閃閃發光，炙熱而不至灼燙，溫柔又不失堅定。
    或許，秦逸云已經成了她的執念，根植于靈魂最深處。這個執念生根發芽，成了她的全部。
    “可我已經變了，再沒有你所見的善良。我成了兇殘、野蠻、冷酷、絕情的人。白子幽，你我已經錯過了。”佛爺進了半步，得到熱情似火的回應，又觸電似的連退數步。
    這種小心翼翼和擔驚受怕的模樣，真是讓白子幽又好氣又好笑。明明她已經別無所求，可他還是擔心這擔心那，抗拒辜負的可能，逃避情感背負。
    “佛爺，”白子幽喃喃道，現在反而輪到她不肯放手，牽著秦逸云那比女子更纖長美麗的手，“佛爺渡盡世間苦厄，為何不肯渡我？”
    秦逸云呼吸一窒，愣愣地看了白子幽好一會兒，才顫抖地用雙指夾著后半截雪茄，一口氣吸盡，摁滅在石頭上。
    “也罷。”他深嘆一口氣，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從口鼻溢出，彌漫著漫星草獨有的暖香。“本佛爺就給你定一個菩薩果位，來日功德圓滿，便證得果位。本佛爺，渡你。”
    這句話就好像一個契約，烙印在靈魂深處，芥蒂了因果契約，把白子幽綁在了秦逸云身上。
    “我終于屬于你了。”白子幽的靈魂熱烈擁抱住了秦逸云，帶著甜美的笑容一下子融入到佛爺身體里去。
    雖然沒有任何溫度和實感，可佛爺卻感覺沉甸甸的。沉重，但也充實。
    “唉……”唯獨留下一聲空嘆被河水奔騰不息的歡呼給沖散在原地。白子幽的靈魂體已經暫時在秦逸云身體里休眠，受神秘的庇護，躲開本就殘破的輪回法則的牽引。而秦逸云現在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回去。
    巽夜出來迎接佛爺，可是卻沒有看到小丑，不由得多張望了兩眼。
    “看什么？”佛爺給自己倒了一杯麥酒。
    巽夜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呢？”
    秦逸云知道他問的是小丑，碧綠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掃過去：“殺人滅口了。”
    說完忍不住自己先嗤嗤笑起來。
    巽夜對于小丑是否被殺人滅口一點也不在乎，只是佛爺看起來有點奇怪的樣子，讓他有些擔心。
    “喂，我說，二柱子。”艾琳媽媽推門走進二兒子的臥室，“老娘有事找你，跑哪去了？”
    秦逸云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