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江與那黃文炳頓時如墜落深淵。
    從這蔡京的語氣中，他們便能夠聽到這蔡京濃濃的恨意與滔天的恨意。但是，人家貴為太師，即便是將這等怒意遷延到自己身上，自己又能夠如何。
    雖然在前來面見蔡京之時便有著這等心理準(zhǔn)備，但是此時，面對這蔡京的驟然發(fā)難，即便是宋江，也不由感覺渾身冰冷。
    先前，他只覺得自己在宦海沉浮，已經(jīng)是歷練得足夠了，便是對上這蔡京，也能夠適時地把握局勢。這也是他為何膽敢冒險前來面見這蔡京的緣故。
    但是，此時，他才明白自己在這蔡京面前還是有些稚嫩，這種智能并非是智商和心計(jì)上的不足，而是對方身為太師，長期在自己身上凝聚出的那種官場氣勢。
    他宋江原先也只是鄆城縣的一名押司，隨后更是逃了官，說到底還是一個殺人犯，如何在這氣場之上與人堂堂太師相比。
    頓時，宋江只得再度與那黃文炳連連叩頭求饒：“太師息怒，這當(dāng)真不關(guān)我們兩人的事啊……”
    而此時的蔡京，正在氣頭之上，怒發(fā)沖冠，卻哪里肯聽著兩人再說，頓時擺擺手教一旁的仆從將這兩人帶下去處置。
    霎時間，宋江與黃文炳頓時大驚，黃文炳極為怨恨地看著宋江，這一遭卻是要陪著宋江白白丟了性命。而此時的宋江，卻哪里有功夫理會那黃文炳的目光，直接朝著那蔡京大喊：“太師，你安能做這等令親者恨仇者快的事情！”
    然而，那蔡京卻渾然沒有聽到，只是閉著眼仰著頭，一臉悲戚之色。宋江與黃文炳也被旁人壓著開始拖下去。
    “且慢！”
    便在此時，一道包含怒意又有些清冷厲喝之聲響起，卻正是那蔡京的夫人華氏淚眼朦朧地看著蔡京開口了：
    “你這老不死的，眼下這等時候，不思為兒子報仇雪恨，你殺了他們能做什么用？”
    聞言，那蔡太師一驚，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先前他自己因?yàn)楸瘋^度，一時之間遷怒于這二人，險些忘記了這等大事。
    “老夫且來問爾等，你們可知，我九兒是何人向他行刺？”，蔡京繼而看著兩人，目光之中，透著令人不敢直視的森然之色。
    宋江見狀，不由心頭暗喜一聲峰回路轉(zhuǎn)，當(dāng)即抱拳，一臉恭敬地對著眼前的蔡京說道：“稟太師，行刺蔡大人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梁山賊寇！”
    “梁山賊寇？”
    蔡京聞言，當(dāng)即一愣，這個名字他卻是并不感到陌生，先前不是查明，他那女婿梁中書給他在六十壽宴之上送上的賀禮——十萬貫生辰綱，就是被這梁山賊寇給劫走的。
    后來那青州知府慕容彥達(dá)說通慕容貴妃，在官家枕邊吹了風(fēng)，慕容彥達(dá)接下這前去追繳梁山泊，討回生辰綱的差事，但是卻聽說死在了那梁山泊手中。
    自己還沒來得及算賬，不想這梁山賊寇居然再度惹到了自己的身上。
    甚至，這陣子朝中事務(wù)繁忙，他加上精力有限，時常累得不輕。若此時不是眼前這人提起，恐怕他蔡京都快要忘了這回事情。
    “當(dāng)真又是這梁山賊寇？”
    蔡京看著宋江，再度沉沉問道。
    聽得蔡京說道“又”是梁山賊寇，宋江便知曉這蔡京已經(jīng)想起了先前生辰綱的事情，眼見得自己的計(jì)劃成功了一半，宋江卻是不敢有著半分懈怠，再度小心翼翼地點(diǎn)頭回答道：
    “正是。當(dāng)時，這城中正好有著梁山賊寇作亂，我等便前去率軍在城內(nèi)搜捕，不想這賊寇卻是狡猾地緊，直接前去對著大人行刺。大人一個不慎，便遭此橫禍！”
    宋江在路上早就與黃文炳串好了說辭，不敢給蔡京說道這蔡九被挾持的事情。否則，蔡京定會追究他們營救不利之責(zé)。
    “梁山賊寇！”
    蔡京聞言，頓時雙拳緊握，雙目通紅：“我蔡京與你有何冤仇，你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我蔡京過不去。先是劫了我的生辰賀禮，如今又傷了我兒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當(dāng)我蔡京是泥捏的不成！”
    說到此處，蔡京頓時看著宋江說道：“這梁山賊寇以何人為首？”
    宋江聞言，心頭更喜，眼下這蔡京既然如此問道這梁山，定然是準(zhǔn)備要對施加報復(fù)了，頓時說道：“這梁山之上，聚齊起了一眾賊寇，皆是一些盜賊與逃犯之流。名喚晁蓋，原先乃是這梁山附近東溪村的保正！”
    “眼下他等聚集了數(shù)千兵馬，實(shí)存不軌之心。這梁山先前便開始攻城略地，先前那青州的知府慕容彥達(dá)奉命征討梁山，卻慘遭失利，就連青州知府慕容彥達(dá)大人也被梁山所害。如今又在江州……”
    “此事我也聽說了”，蔡京回憶說道：“先前那青州一役，聽聞是那青州兵馬總管秦明背叛了朝廷，隨后殺了那慕容彥達(dá)，可有此事？”
    “太師明鑒！”
    沒想到蔡京居然如此上道，宋江頓時歡喜地不得了，與先前相比，簡直是天上與地下。
    “正是這秦明與那梁山賊寇暗中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方才令得那梁山賊寇攻破了青州城池！”
    “哼！”
    聞言，那華氏聞言，當(dāng)即冷笑一聲，言語中透著濃濃的冷意：“這晁蓋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保正，居然三番四次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