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同榻(1/3)
喻商枝挪到東屋的床上,覺得事情的發(fā)展……略微有些失控。
原本他與溫野菜分榻而眠,還可以保留一份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現(xiàn)如今,又算作怎么回事?
別說他進(jìn)了溫家門,就已經(jīng)要對溫野菜負(fù)責(zé)。
眼下馬上睡到一張床上去……
日后他若想走,溫野菜的名聲也回不來了。
心里千頭萬緒,然而喻商枝上輩子的經(jīng)歷使然,可以令他看起來總是喜怒不形于色。
溫野菜本就忙著鋪床,更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這屋子是我從前住的,家具舊了些,可是該有的都有。”
溫野菜站在桌旁,桌上放著一盆熱水,他把手伸進(jìn)去,絞了一條熱乎乎的濕布巾。
頓了頓,他轉(zhuǎn)身把布巾遞給喻商枝,挨上對方的手。
待被接過去后,方道:“今早出門時見白屏,說起我要去鎮(zhèn)子上抓藥,就提起你新開的藥方。沒成想夜里小蝶哥兒就起急病,故而他們才求上門。你還病著,半夜被叫起來,這事是我對不住你。”
這些話他起先就想好了,得和喻商枝說明白。
他看好喻商枝,想和對方一起過日子,不想因為什么事生嫌隙。
今日對方剛過門,說來連見面都是第一次,彼此還未生出默契,不解釋清楚,日后成了扎在心里的刺,反而不好了。
喻商枝接過布巾,冰涼的指尖沾染了微燙。
在這個仍有些寒意的春夜,顯得尤其熨帖。
“沒什么對得住對不住,我既是郎中,治病救人便是分內(nèi)之事,見死不救才是大忌。”
溫野菜眼眸一亮,“你沒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
此話一出,身旁的人連呼吸都松快了。
喻商枝沒嫌他!
溫野菜翹起唇角,絲毫不知若是他和大旺二旺一樣生了尾巴,此刻怕是少不得搖兩下。
他看向喻商枝,見他的布巾還握在手里,沒有動作,便道:“你別光舉著,雖說睡前也洗漱過了,可忙了一頓,還是擦擦臉再躺下罷,能舒坦些。”
兩人依次簡單擦洗了一下,溫野菜已把床鋪好了。
原本他自己睡這邊,只有一條小些的棉被,蓋不住兩個人。
既然喻商枝過來了,他早早留了個心思,把主屋的大被抱了過來。
里面的棉花是成親前特地拿出來,找彈棉花的新彈過,加之在太陽底下曬了兩日,蓬松柔軟。
“這床當(dāng)初壘得窄,咱倆怕是要擠一擠。”
溫野菜嘴上這么說,實際心里還有點小小的雀躍。
本來因為白日的鬧劇,喻商枝又病著,他不好主動和人睡到一起。
現(xiàn)在豈不是白給的機(jī)會,錯過了多可惜。
再看喻商枝,他上輩子好歹活了二十幾年,什么不懂?
一聽這話,就知道溫野菜藏了別的心思。
可他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在這種事上扭捏,未免太不像話。
躺到床上,枕頭里填的是去年秋收新打的蕎麥殼,枕上去涼絲絲的,沙沙作響。
“你睡里側(cè),夜里有什么事,我方便起來看顧你。”
溫野菜在一旁催促,他略微無奈,最終還是依言往床里面挪。
自己目不能視,尚且虛弱些是真事,也別硬著頭皮逞能了。
不過喻商枝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這床比想象中的還要小一點。
一邊手臂貼上了墻,另一邊,一個大活人鉆進(jìn)了被窩,同樣貼了上來。
離得太近,幾絲頭發(fā)掠過喻商枝的臉頰,嗅到淡淡的皂角清香。
喻商枝這回真有些傻了眼,他是活過一回了不假,但沒和任何人睡過同一條被子。
耳旁溫野菜語氣倒是自在,“折騰這么久,五更天雞都該叫了,我抓緊睡會兒,你也快睡。”
說罷不久后,就響起了平穩(wěn)綿長的呼吸。
徒留喻商枝在暗夜里睜著眼,與眼前的墨色對視良久。
***
月落日升,嬰孩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喻商枝睜開眼,剛睡醒的人總是有些昏沉,手一動摸到又軟又熱的東西,他才猛地記起來,床上還有一個人。
趕緊縮回手,一時不敢想方才是碰到了哪里。
枕邊人也醒了,嘟囔了一句“什么時辰了”,才揉著眼睛坐起來。
喻商枝的頭發(fā)被他的手壓到,吃痛地“嘶”了一聲。
“啊!”溫野菜連人帶被子一下子閃出去兩寸,自己不好意思道:“睡迷糊了,忘了你也在這屋。”
說完又忍不住琢磨,昨晚自己睡得太沉,也不知睡熟了兩人情形如何。
他揉揉鼻子,喻商枝身上縈繞著一股絲絲縷縷的草藥味,說不上來,但好聞。
一夜過去,自己身上好像也染上了些。
更像是一家人了。
起床后,兩人沒耽擱,喻商枝簡單洗漱后就去了正屋看小蝶哥兒。
過了沒多久,溫二妞和溫三伢依次醒了。
后者昨晚聽見了聲響,可沒敢出門,怕吹風(fēng)了又生病。
還是溫二妞隔著窗戶和他講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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