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蘇醒(1/3)
喻商枝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自己正在趕去參加一場會診的路上,此次會診對象是西都市的大人物,半點馬虎不得。
深夜的高速公路暴雨如注,車頭破開水幕,在能見度極低的道路上艱難前進。
不料半路上轎車竟突然失控撞向護欄,繼而在僅僅零點幾秒之后,炸成了漫天煙花。
當場車毀人亡。
***
不知過了多久,喻商枝感到自己仿佛漂浮在半空中,意識里只余一片白色的空茫。
自己是死了嗎?
還沒等他想出答案,眼前畫面一轉,連帶周邊場景都隨之變化,仿佛穿越到了古裝劇片場。
喻商枝望著畫中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滿腹狐疑,卻不得不被迫看起來。
意外的是,這名男子居然也叫喻商枝。
此刻他正與一個媒婆并一個車夫密謀,打算通過假死來逃婚。
媒婆和車夫原本搖頭拒絕,可在收到男子給出的一吊錢后,頓時變了嘴臉。
“我早知那丑哥兒配不上你,可脾氣又彪悍,這想退掉婚約,當真不甚好辦。你想的這法子周全得很,后面的事,包在老婆子我身上!”
媒婆拍著胸脯作保,數錢的神色里滿是貪婪。
他們商議好,車行半路時,“喻商枝”會吃一粒假死的丸藥。
這丸藥吞服之后,人會氣息全無,渾似已死,實際只是暫時閉氣而已。
到時溫野菜自不會允許一個死人過門,只需花媒婆從中周旋幾句,就可把人原樣拉回。
“婆婆,這是假死藥的解藥,到時只需給我服下,待半個時辰后我醒來,再將后續的銀錢支給二位。”
“喻商枝”許了花媒婆和車夫一人八百文的報酬,這錢于二人而言,簡直如天上掉下來的一般。
媒婆就罷,要知道那車夫平日里拉上二十日的車,也不見得能賺到八百文。
聽著有人頂著自己的臉,還用自己的聲音說話,感覺著實怪異。
何況此人看起來品行低劣,喻商枝不由地嗤之以鼻。
三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到了成親這日便行動起來。
眨眼的工夫,畫面再次變換。
晃晃悠悠的牛車車廂中,“喻商枝”時不時掀開簾子看向外面,一副坐臥難安的模樣。
算著差不多時辰到了,他便從袖口的袋子里掏出一枚包在油紙里的丸藥,黑黢黢的,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東西。
喻商枝擰緊了眉,他學醫多年,從未聽說過“假死藥”這等東西,想也知道是騙人的。
不知此人從何處得來,吃下去又會有什么反應。
若是藥性相沖,指不定假死會變成真死。
片刻后,喻商枝發現自己的嘴可能開過光。
只見畫中的另一個“自己”突然痛苦地捂住肚子,整個人都因為疼痛而顫抖著蜷縮起來。
沒過多久后更是冷汗岑岑,周身一震,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繼而頭一歪,徹底沒了動靜。
車外的兩人聽到聲響,慌忙停車查看。
“這……這……不是只會沒了氣息嗎?怎么還吐血了!”
花媒婆到底是個婦道人家,看到血就嚇軟了腳。
車夫膽子大些,皺著眉鉆進了車廂,再出來時神色凝重。
“這人恐怕真的死了。”
“什么?!”花媒婆一連退出十幾步遠,攥在手里的紅帕子都團成了疙瘩。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有人報官,咱們可脫不了干系!”
車夫盯著車廂,半晌后往地下吐了口唾沫,“這件事本就只有你知我知他知,何況他本就打算假死,現在不過是變成真死了。”
花媒婆是靠嘴皮子吃飯的,腦筋轉得向來快,她眼神亂飄了一陣,問道:“你的意思莫非是……”
車夫冷冷道:“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就拉著他去溫家轉上一圈,回來再將他身上的錢袋奪了,人尋個地方埋了。怎么樣,婆子你敢不敢做?”
花媒婆見這車夫眼神發狠,生怕自己也被滅了口,對方好獨吞了銀錢,當即道:“敢做,我敢做!一會兒到了溫家,我來說!”
兩人狼狽為奸,很快達成了共識。
他們匆匆掩上車簾,甩了一鞭,牛兒邁起步子,比方才走得更快了。
看到這里,眼前的畫面驟然消失了。
喻商枝頓覺頭部劇痛,一段全然陌生記憶的涌入腦海,同時一股強烈的瀕死感如海浪,兜頭席卷而來。
他如同置身于深水之中,出于本能,拼命地朝著水面的方向掙扎。
終于在某個時刻,窒息感似潮水一般盡數褪去。
換來的則是已無知無覺躺在床上幾個時辰的男子,眼睫微顫,終于睜開了眼。
只是視線中一片漆黑,竟是什么也看不見。
***
自己莫非是瞎了,這是喻商枝的第一反應。
自己恐怕是穿越了,這是喻商枝的第二反應。
這兩個事實疊加在一起,令他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原主的記憶已在腦子里安了家,喻商枝簡單梳理一番,算是搞明白了前因后果。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