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爭論(2/3)
匆匆地迎上前,滿含著期待。
楊峼心里一動,提起手中紙包,“你要的點(diǎn)心。”
“啊,太好了!”楊妡歡喜地接在手里,眸光愈加明亮,“辛苦三哥了,大熱的天跑這一趟,快去沏茶。”后一句卻是對青菱說的。
被她的盛情所感,楊峼不由踏進(jìn)門檻,目光一掃已將院子看了個大概。
跟楊府其他姑娘們的住處一樣,都是三間小院。
西邊墻頭爬了一排薔薇,雖已至暮夏,仍開得非常熱鬧,團(tuán)團(tuán)簇簇的,引來許多蜂蝶聞香。正對西次間是十幾竿翠竹,竹竿上纏繞著青蔓綠蘿,綠意生涼。翠竹影里擺著石桌石椅,桌上攤了半桌素馨花,另一半放了只竹編的繡花繃子并針線笸籮。
院子?xùn)|邊靠墻三間廂房,墻角零星種著月季花,不甚名貴卻是生機(jī)勃勃。
趁他打量的工夫,楊妡已沏好了茶。
青菱端來銅盆,伸手絞了帕子半跪著遞給楊峼,“三少爺擦把汗。”
盆里兌過開水,帕子熱乎乎的,覆在臉上只覺得熱氣透過毛孔滲進(jìn)了五臟六腑,適才的冷汗一消而盡。
等到暖暖的熱茶入口,整個人完全活了過來。
楊峼長舒口氣,捧了茶盅慢慢啜著,忽而道:“毛峰味道重,五妹妹沏茶時別放這么多,我那里有些恩施玉露,回頭給你送些來。”
“我不懂喝茶,”楊妡頓覺有些尷尬,小心翼翼地開口,“是沏得太濃了嗎?”
楊峼溫和地解釋,“我喝正好,五妹妹年紀(jì)小,怕受不住這么釅。”
楊妡恍然,臉紅了下,心里有些許感嘆。
沒想到楊峼看著冷淡,卻并非不通人情,假以時日,應(yīng)該能和睦相處吧。她不求他像楊峻對待楊姵那般縱容疼愛,至少別當(dāng)成陌生人,兩不相干。
想到此,楊妡把手里繡花繃子遞過去,“我給爹爹繡的帕子,三哥覺得如何?”
楊峼掃一眼,見是素白絹面上數(shù)莖佩蘭,說不上精巧倒也算雅致,便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
楊妡順桿往上爬,“要是三哥不嫌棄,我給三哥也繡一條?扇套也成,不過一時半會繡不出來,吳娘子說下個月才教。”
楊峼含笑拒絕,“不用……書院里都是公子少爺,不好帶出去讓人看見。”說罷起身,“多謝妹妹清茶,我還有事不便久待。”
楊妡恭敬地將他送至門外。
沒走幾步,楊峼突然想起兩包點(diǎn)心都落在了晴空閣,不由轉(zhuǎn)身回望,就見青磚粉墻的晴空閣被晚霞照著,像是籠了層金色的薄紗,安詳靜謐。
有幾株翠竹越過了墻頭,襯著盛開的薔薇,清雅而不失熱鬧。
清風(fēng)徐起,隱約又傳來小丫鬟清脆的笑聲。
想起那條溫?zé)岬呐磷樱瑮顛z眸光漸深,涌出晦澀不明的意味。
大夏天,尋常人該用清涼的井水絞帕子,而楊妡卻有意兌了熱水,想必是看出他的臉色不好來。
也不知是她的主意還是她身邊丫鬟的主意,到底安了什么心?
念頭閃過卻又哂笑,她才九歲,便真是存著壞心,怎可能瞞得過自己?
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一轉(zhuǎn)念,恍惚又記起樹叢后面聽到的話。
楊峼心頓時沉了下去,匆匆自二門走出內(nèi)院,沒回自己的住處,徑直尋到府醫(yī),開門見山地問:“前陣子,祖母生病到底是因何而起?”
張氏見她不答,自說自話,“我估摸著他十有八~九是動了心思,你相貌隨我,滿府的姑娘屬你生得最好。什么時候我探探他的口風(fēng),如果真是這樣,咱們也不能把好事往外推,對不對?”
楊妡笑嗔道:“娘,我還不到十歲。”
“又不是現(xiàn)在就出嫁,即便這會兒訂了親,也得等及笄之后才能出閣,太早嫁人不好。”張氏眼下倒是完全接納了楊妡,有時候覺得還挺好,兩人能商量事兒,也不用忌諱她聽不懂。默一會又道,“璟哥兒說過要先舉業(yè)再成家,一時半會兒不見得會說親,等過上兩三年,你也差不多了……年紀(jì)大有年紀(jì)大的好處,會疼人。”
會疼人?
應(yīng)該是吧?
在廣濟(jì)寺那天,平白無故地受她一頓搶白,半點(diǎn)怨言也沒有,還關(guān)切地問她是不是遇到了難處。
楊妡眼前頓時浮現(xiàn)出魏璟修長挺拔的身材和清俊文雅的面容。
如果嫁給他,勉強(qiáng)也能接受,畢竟他比現(xiàn)在她的年齡還大七歲,否則找個年紀(jì)相當(dāng)?shù)姆蚓M不要嘔死人了。
楊妡笑道:“娘看著好就成,不過,祖母那邊可不會松口。”
提到魏氏,不免想起她這場莫名其妙的病。
楊妡總覺得蹊蹺,往常楊娥做什么事情從來不解釋的,那天卻反常,先說去溫一下蜂蜜水,后來又得喂鳥,還特地叮囑她伺候魏氏。
而且,魏氏發(fā)病,楊娥絲毫沒考慮就說是她動的手腳。
幸好那天楊姵來得巧,否則還不被楊娥咬住不放?
楊妡隱約感覺魏氏這場病跟楊娥脫不開干系,可她既無人證又沒物證,再者楊娥的孝心大家有目共睹,她就是磨破了嘴皮別人也不會相信。
種種疑慮,楊妡盡數(shù)埋在了心底,連張氏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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