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姨娘(1/2)
轉過天,楊妡給魏氏請過安,剛走出松鶴院,迎面遇到了楊峼。
楊峼穿灰藍色道袍,發間別根拙樸的竹木簪,長身玉立,清俊的臉龐薄唇緊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見到楊妡,他習慣性地勾勾唇角扯出抹淺笑,便要擦肩而過。
“三哥,”楊妡喚住他,行個禮問道:“多謝您送的芝麻糖,不知是從哪兒買的?”
楊峼立刻提高了警惕,謹慎地回答:“在棉花胡同,書院旁邊的一家鋪子。怎么?”
“很好吃,不太甜但是很酥,鋪子里有沒有別的口味?我想請三哥帶點花生糖還有核桃粘。”楊妡含笑回答,又補充道,“要是沒有就算了。”
楊峼不意她會有這樣的要求,驚訝地看過去。
她穿件很平常的水粉色襖子,梳著雙環髻,鬢邊戴朵式樣新巧的粉色絹花,笑容甜美干凈,嬌嫩得如同三月枝頭的初初綻開的桃花。
一雙眼眸宛若山澗清泉,清澈明凈,就這么認真專注地等待他的回答。
楊峼一時竟找不出借口回絕,倉促回答道:“我去看看,要是有就帶回來。”
楊妡笑著道謝,又福了福才往晴空閣去。
她仔細考慮過,楊家遲早得分家,二房院肯定要落在楊峼手里。楊遠橋要是能活得久,可以稍微護著張氏,要是不能的話,張氏就得在楊峼手下討生活。
幾次見面,她并不覺得楊峼是那般狠毒心腸的人,或者說他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兒不屑于內宅這些腌臜齷齪。
所以,她想試著改善一下與楊峼的關系。
張氏想得卻是,楊妡沒有同胞兄弟,以后在婆家受了欺負,連個撐腰的都沒有。
如果真能跟楊峼處得好,至少也有人幫忙說句話。
楊妡回到晴空閣,見紅蓮正收拾針線笸籮并上次布置下來的繡活兒。
見她回來,紅蓮頓時想起昨天的事情,低聲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實每個人的針線活都是不同的,有經驗的繡娘一眼就能看出來,就好比昨天那帕子,也就是四姑娘不善女紅,而大少爺又是男子,所以瞧不出破綻,要是松枝仔細看看,肯定知道兩條帕子是出自一人之手。”
楊妡嚇了一跳,“真的?你怎么不早說?”
紅蓮道:“還沒來得及開口,姑娘就拿出來了,也把我嚇得不輕。”
“那怎么辦,總不能把這幾條帕子全扔了,”楊妡皺眉,“呃,扔了也沒用,我身上的裙子,隨身戴的香囊少不了紅芙的針線……唉,還真是個麻煩。”
要是被個正人君子撿到也罷了,總會藏起來或者暗中毀掉。
可是卻偏偏落在魏劍嘯手里,而他專在人多的地方顯擺帕子,保不齊哪天就落了人的眼。
楊妡氣得暗罵幾聲,只恨不得把那人活剝了皮烤來吃了。
正說著,青菱手里捏著幾條帕子進來,笑著呈給楊妡,“昨天紅芙又趕出三條來,式樣都一樣只花色不同,我們商定繡七八條帶字的,再繡七八條不帶字的,往各處交好的姐妹那里都送一送。姑娘手頭的這五條暫且用幾天,我這里也在繡,等繡完了還請姑娘把舊的賞給我們用。”
這樣一來,好幾處院子都有類似的帕子,而且都是丫鬟們在用,便是魏劍嘯親自拿著找上門來,只要她們不認,誰又能說清是誰掉的?
楊妡細細思量一番,覺得可行,笑著應了。
青菱在屋里看家,楊妡仍帶著紅蓮往得月閣去。
楊姵與楊嬌已經到了,正在聽吳慶家的點評的功課。上次布置下來的是一朵花,不但要求針腳勻稱細密,還得繡出花瓣由淺及深層次不一的紅。
楊妡取出自己的繡活呈上去。
吳慶家的眼前一亮,稱贊道:“好一朵水靈靈的芍藥花,顏色配得極好,要是用立針繡而不是平針,花瓣會更飽滿更逼真。要不咱們今兒就學立針?”
楊嬌湊近了仔細瞧,見針腳有疏有密,邊緣收得毛毛糙糙,遠不及她自己的來得齊整,可楊妡乍乍鋪開那一刻,遠遠瞧過去卻真的是格外生動鮮活。
一時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當年魏明容生下楊娥后,身體受損不能在房里伺候,毛氏給她出主意,在院子里挑個相貌平凡容易拿捏的丫頭收在屋里。
楊遠橋幼承庭訓,覺得男兒該支應門庭放眼外頭,基本不干涉內宅之事。再者,納小收房是當家主母的事情,他尊重結發妻子,便不曾有異議。
這便有了薛姨娘。
楊嬌相貌不出眾才學又不顯,一門心思只在女紅及廚藝上下工夫。原想等楊娥出閣后,她憑這個討了魏氏的好,以便尋門合適的親事。
沒想到,楊妡拿針才不過月余,在繡花上已經顯露出天分,真真的叫人不忿。
可心里再難受,楊嬌面上也不顯半分,老老實實地跟著吳慶家的學習。
而楊婧自打那次鬧騰過,就沒有再來過得月閣。
此時的她正跟葉姨娘一道染指甲。
摘了鳳仙花的花瓣,捏一小撮鹽,用研缽搗成糊,堆放在指甲上,再用棉布挨個指頭包起來,過大半個時辰,指甲就染好了。
如果碾碎時再加點明礬,可以好幾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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