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傻子(1/2)
戴和正說完,閉目垂首,只待掌門動手。掌門默然靜立,似在思索一番話真假,遲遲難有斷論,戴和正已存死意,決然不能說謊,但言及正道巨擘勾結魔族,意圖顛覆人域,實在過于危言聳聽。師門恩怨尚可緩,一族休戚卻草率不得,問道:“師叔祖信件何在?”
戴和正聽到這里,臉色更加慘然,道:“信件……信件被殺手噬魂破了印記,其中內容我已擅閱,卻……”
掌門見他如此,厲聲道:“卻如何?”
戴和正心知若無信件為證,自己所言全是一面之詞,無人可對質,自己含冤而死還在其次,地脈之眼關乎天下人族。當下將信件拿出,遞于掌門,一邊訴說信封玄妙之處,只盼掌門智見超絕,悟透玄機,向朝廷大派游說地脈之眼陰謀,自己雖死無憾。
掌門取信細觀,足足看了一刻鐘,戴和正微微訝異,信上只有八個大字,一眼便知,怎地需要看如此之久,又想莫非掌門發覺此中蹊蹺。
掌門將信件封回,道:“你閱過這信,說的什么?”
戴和正肅色道:“憑善而盡,遇惡則清,是師叔祖初時見我的囑咐。我絕無不敢忘,更不敢絲毫違背。”掌門此問,當是要執行門規,此時生死置之度外,言語里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概。
掌門臉上露出古怪神色,變幻不定,終于嘆了口氣,道:“權勢之欲,果然令人著魔。戴師弟,你很好。”
戴和正自進門起,掌門句句聲色俱厲,這時聽他喚自己師弟,心里一動,隨即黯然,只道他叫慣了嘴,一時改不過來,但是臨死之前,這一句也讓他心有慰藉,顧不上體味話里意思,道:“掌門師兄,動手吧。”
掌門一怔,衣袖揮動,戴和正閉目待死,卻遲遲沒有動靜,心里一酸,掌門還是不肯饒了自己,定要將自己帶回宗門受刑,睜眼時,卻見掌門將信封遞到自己眼前,看著自己,道:“戴師弟,委屈你了,你走吧。”
戴和正愣住,怎么也料不到事情峰回路轉至此,掌門見他神色,又微笑道:“戴師弟愣著干什么,此事我已有主張,你自便去吧。”
戴和正心里仍是狐疑,轉念又想到紫鱗生死未卜,煙兒處也需質問個清楚,既然掌門暫饒自己一命,就該將諸事了結,于是又行了一禮,道:“掌門師兄,師叔祖遭難,此事與我大有干系,我定將查明手刃兇手。”掌門只是揮揮手,便出門去了。
戴和正心底更疑,掌門怎地對此事毫不在意,心里有一拳打到空處之感,見他離去,也只好出了清微行宮。
戴和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知何處去,茫然已極,短短一月不到,人事大變,恍如隔世。
事有輕重緩急,聯想當日紫鱗與自己流沙河里分別,她應當沿河逃亡,可流沙河水系遍布,支流數不勝數,何處找去。只好沿著流沙河向上游行走,尋一些線索,聽一些江湖消息再做打算。
而煙兒大概已歸煉血殿,自己修為未復,深入魔地,必會死在半途。計較一番,便出了京都大城,往流沙河而去。
此后,流沙河岸邊,多了一個踽踽獨行,形單影只的行者過客,但誰也沒來留意這個邋遢漢子。沿岸人煙稠密,頗見繁華,而一路走來的戴和正卻見到光鮮背后,林立之幫會,交錯之勢力,盡管打著鋤強扶弱的旗號,無一不是做著壓榨剝削底層貧民的丑事。更諷刺的是,為虎作倀,狐假虎威,為害鄉里四鄰最惡的爪牙,往往來自這群貧民之中。人性之惡,莫過于此。
戴和正路見不平,伸手相助,只能幫得了眼前一時,往上追查卻總發現各大門派的影子摻雜其中,難解難分。戴和正往日盡在邊境獵殺兇惡魔族,近日對付的也是邪魔大梟,都沒有這般無力之感。
沿路獨行,修為慢慢恢復,心境也大大變化,始知門中有些修為高深的長老,遁世而居,不理世務之緣由。
這一日,戴和正走到當日救護自己的年輕女子竹屋附近,遠遠看去,心里感嘆。走近一瞧,見屋外掛著白布素縞,心里一凜,難道出了什么事情?
神識掃過,屋內無人。推門而入,見往日潔凈的桌椅竹榻,灰塵堆積,想到那個日間補網,夜里還做針線活的勤勞姑娘,心里再無懷疑,這家里定是出了什么變故。
正思慮間,忽聞屋外腳步聲急急,一聽便知是那年輕女子,隨后有三個武者追趕,步履沉重有勁,顯是有武藝在身。戴和正聽三人不過后天修為,即便有兇險,自己也來得及出手制止,便縮身避在角落,要聽聽事情來由。
年輕女子似乎覺得家里才是安全之處,進了屋,將竹門栓上,背靠壁上喘息不止。戴和正順著竹篾間隙往外看去,是幾個皂衣大漢,為頭一人是個禿瓢,臂膀寬厚,氣息兇悍。禿瓢追到門口之后,也不阻止,抱肩而立,喊道:“小娘皮,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跑到天邊也是沒用。”
年輕女子哭罵道:“你們這群惡狗,我何時欠你們的錢?”
那禿瓢旁邊有個瘦子叫道:“你是不欠,可是你爺爺欠了,你爺爺的債,不歸你來還,難道要咱們幾位兄弟幫你墊上?”
年輕女子驚怒交加道:“胡說,我爺爺怎么會欠你們的錢?”
那瘦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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