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人間十一明光(3/5)
回來,兒子們據說也死了。
從那以后,婦人便日日夜夜哭。
想到自己被強征去死在戰場上的兒子,以及被人強擄去不知所終的女兒,原本以為自己再無親人的老婦人嗬嗬的喘氣,哭道:“娘就知道你不會和你那殺千刀的哥哥們一樣,丟下娘就走了…娘的栓子啊…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婦人不哭了,抹了把臉,抓著寧拴的手,神色恍惚急切道:“快走,再等一段時日又要強征了。你活著還回來做什么,快走,走得遠遠的永遠別回來。”
婦人這模樣,分明有些瘋癲,寧拴看著自己母親來來回回給他收拾東西,讓他走,心如刀絞:“教主廢了強征,兒子以后可以都陪著你。”見婦人聽不進去,寧拴走過去,抓住婦人的手:“娘,不打仗了,兒子不用當兵了……”
巷子里,目睹了這一切的耿議捏著袖子給自己拭了拭眼淚,感慨道:“我們這才看到一家便如此,城中何止千萬家,四道之地又是如何。難怪教主說要修養生息兩年后再南下,百姓實在太苦了。”
“不修養生息不行啊。”謝知非也是嘆道:現在這情形,民生都快到了崩潰的盡頭,再不修養一番,明教聲名再好也會被撂倒。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上。說短不短。
對于一半的疆域都在明教眼皮子下的山南道來說,那就是多念了兩年的‘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山南不倒’,而對于謝知非來說,便是讓鄒疾磕磕碰碰的拿下了河北道。而兩年的修養生息,明教義軍長時間的馴良,讓謝知非開始思索,是否適合南下。
知道合不合適,只問顯然不行,還得看一看。
謝知非抓起耿議,撈起披風,簡單的戴上兜帽便這么跑出去,在城里到處亂逛,這么逛,自然就逛出了一個麻煩事來:他能舉!
萬惡淫為首,喜好男色的蕭咪咪自然便是眾人眼中的惡人。
雙十年華的蕭咪咪便是那鮮花怒放的年華,動時婀娜輕盈,靜時風韻無雙,說話時溫柔甜美,笑時嫵媚多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蕭咪咪看上去,端真是個姿色上乘、氣質極佳的溫柔美人。蕭咪咪的對面坐著一個青年的男子,劍眉星目,正是蕭咪咪到剛才為止的心頭好。
此時的蕭咪咪,沒有管自己對面找來的桃花,盯著街對面那家面館看。
面館生意不太好,除了面館的老板,便只剩下五個孩子、一瘦弱書生以及一個裹著灰色斗篷,帶著兜帽的人。
面館老板都五十歲了,自然不是蕭咪咪的喜好,而瘦弱書生雖然一身氣|韻不錯,但長得太過平凡也不是蕭咪咪的心頭好,更別說那五個小孩子,蕭咪咪連多看一眼也嫌浪費。
能讓蕭咪咪認真看的自然只有俊俏的男人,男人有沒有能力無關緊要,只要俊俏就好。
蕭咪咪微笑起身,不管此時與她在一起男子的驚呼聲,眼彎彎如月牙,下樓往面館走去:比如說面館里裹著灰色斗篷,一只手放在桌上的男人。
骨節分明,指頭纖長,毫無瑕疵的手。蕭咪咪也算是閱人無數,一個人長得好不好,她閉著眼睛摸一下便知道。
斗篷男同那書生和幾個小孩是一桌,這幾個小孩靠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怪味,蕭咪咪可沒那興趣讓自己身上染上臭味。
于是乎,進了面館,蕭咪咪在耿議目瞪口呆下直奔他走過來:“相逢便是有緣,神州何止萬里,妾身公子相逢于此,如此緣神,何不相識。”
看著眼前笑語嫣然,盈盈走來的大美人,耿議面上頓時一紅,一個‘在下’結結巴巴沒說完:“在……在……”
在耿議臉已經紅得滴血,心里感慨:剛才還有眼猛跳,感情是紅鸞星動。
見大美人走到自己身邊抬起玉手,在心中高呼一聲這紅鸞星動得好,耿議立刻站起來,想要好好接下這天賜的因緣。
然而蕭咪咪一抬一拉,耿議“啊”的一身便趴到另一張桌子上去了。美夢突然破碎的耿議駭然轉頭,看到蕭咪咪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盯著帶著斗篷把整個臉遮來只剩下巴的謝知非。
耿議哀嚎一聲,羞得將臉貼桌子上閉上眼睛裝暈:有教主在自己怎么可能會有桃花,自作多情果然要不得。
而對于在剎那間打碎了耿議一簾幽夢這件事,蕭咪咪毫不自覺:“公子為何罩著兜帽,可是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見謝知非不說話,蕭咪咪便要去揭謝知非的兜帽。只是蕭咪咪的手還未放到這兜帽上,便被謝知非用手給攔住了:“放肆!”
黑色的手套,上面有暗金的花紋,像是火焰的紋路。
不管是什么時候,眾人都會跟風,謝知非作為明教的教主,當他愛穿白衣的時候,明教的弟子便會跟著偏好白色,當謝知非時常帶有暗金花紋手套的時候,明教的弟子們有條件也會備一雙時刻帶著。
此時的明教在鄒疾部攻下河北道以后,長江以北僅剩山南道外,均已是明教天下。而明教座下,世家門閥弟子,江湖俠客甚多,如日中天,天下間幾無人敢掠其鋒芒。
蕭咪咪一只手被緊緊握住,卻半點也不害怕,一雙眼里媚波涌動:“原來是明教的高人,讓小女子好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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