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黑山，非火之源。”鳳凰喃喃自語，聲音繞著江柏的身子回旋跌宕，已經(jīng)看不清對方的臉。
    整個大殿都被火舌團團包繞，已經(jīng)是一片沖天火光。江柏轉(zhuǎn)頭望去，這片火光之中竟然映照出不少身著各種年代服飾的人，他們站的地方正是方才那些棺材擺放的位置。
    “自灰燼來，終歸塵土。”那些人被火焰灼燒而怪異扭曲的面龐一齊開口，熊熊火光之中充斥著這些夢囈似的聲音。
    “茫茫無極，黑白雙魚。”
    “送爾歸去，涅槃重生……”
    涅槃重生……
    江柏的耳朵邊不停地回蕩著這句話，眼前一片早已被火舌吞噬。黑山荒城、大漠飛沙，全然不復(fù)存在，都被漫入這茫茫火光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碎片，燒得連渣都不剩，江柏的身體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僅留一絲意識，尚能看著火光之中映照出的奇異景象，無數(shù)個正在不停運行的世界在眼前匆匆略過。
    江柏來不及細看，只是稍稍一督，留下了片刻的記憶，眼前便又沒入黑暗，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景象全都在這一瞬間轟然收住。
    像一張大網(wǎng)，捕天捉地，包繞了整個洪荒，繩頭一收，世界重歸混沌。
    死一般的寂靜。
    ……
    江柏睜開眼睛，兩道昏暗的光線像劈開混沌的裂縫，眼前是熟悉的場景。
    古樸的桌子，枕在手上多時，手臂有些發(fā)酸。意猶未盡仍想繼續(xù)迷糊一會兒，卻忽然看見桌子上地上亮著星星點點的非火。
    他嚇了一跳，登時就醒透了，望著桌子上地上幽幽燃燒的非火有些茫然。
    “醒了啊？”陸離依舊坐在他對面，雙手無力地向下低垂，“見到那鳥沒，有沒有替我打個招呼？”
    鳥？江柏揉了揉頭發(fā)，忽然想起之前在黑山荒城經(jīng)歷的一切，又記起在進城之前，自己明明還在這房間之中，被非火燒灼得齜牙咧嘴地疼，怎么一會兒又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江柏攤開手臂，皮肉之間嚴絲合縫地閉合在一起，壓根看不出有切開過的痕跡。
    “小子，問你話呢。”
    江柏抬起頭：“你說鳳凰？”
    “是啊，”陸離嘴角一抽，“那只不男不女的死鳥，他這次又干什么了。”
    不男不女……死鳥……好像兩人，不對，一人一鳥之間的宿怨很深啊……江柏忽然覺得自己喊他是山雞，已經(jīng)很給他面子了。
    頓了頓神，江柏便把在黑山荒城之中發(fā)生的事情悉數(shù)對陸離講了一遍，陸離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到最后火光沖天的壯美景象時，陸離挑著眉毛笑了笑。
    “是他的風(fēng)格，死要面子。”
    約莫幾天前，這四字評論在徐鶇嘴巴里說出來的時候，好像還是在說陸離他自己吧。果然，江柏想到了一個詞，相愛相殺……
    說完這些，江柏終于有機會問他了。“那黑山荒城到底是什么鬼，為什么我突然跑哪兒去了？”
    陸離道：“那死鳥不都告訴你了嘛。要想掌控非火，必須換血，但不是你愿意換，它就愿意給的。鳳凰是非火本源的一個具體形象，黑山荒城在世界之初就存在了，你既然通過了他的考驗，剩下的那些你自己琢磨吧。”
    考驗，不如說就是嚇唬吧……
    “那我現(xiàn)在是……換好了？”江柏望著眼前星星點點的非火，有些茫然地問。
    “不然呢，”陸離沒好氣，“你覺得我還有那個能力嗎？”
    江柏望著自己的雙手，卻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渾身上下只覺得溫?zé)岙惓＃泄呻[隱沉浸在體內(nèi)的力量在氤氳流動。
    他想著當初陸離的動作，把這股力量凝結(jié)在掌中。漸漸的，那股溫?zé)岬牧鲃痈兄饾u涌向五指，霎時間，五道黑白火焰在江柏的指尖綻開。
    “誒！真的……喂！”還沒來得及欣喜，剛剛生出的火焰忽然想著陸離的方向竄了過去，速度非常之快，江柏根本來不及阻礙，眼前只覺得黑白一閃。
    好在姜還是老的辣，操縱非火這么多年，陸離能夠瞬間覺察出非火的動向，但縱使再快，非火也是非火，擦著陸離的肩膀就飛了過去，如若偏過一毫，陸離今天就交代在這里了。
    陸離咬牙瞪他：“你想欺師滅祖？”
    “不是不是！”江柏慌忙擺手，“我就略微……”
    “你剛才在想什么？”
    “想……”江柏恍然大悟。非火有自己的意識，召喚出來后就會循著自己的意識去攻擊，剛才自己想的，確實是眼前這人操縱非火的姿勢，要是慢個半拍的，卻也真的欺師滅祖了……
    “好了，”陸離站起身，準備離開，“省著點用，長點心，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
    才走到門口，突然啪嗒一聲，有個東西從陸離身上掉了出來。
    “哦，這筆啊，想讓你帶著去的，畢竟要簽字，畫押的話隔幾年還得再去補，又要見那死鳥一張半死不活的臉。”陸離喃喃自語，說道鳳凰的時候滿臉的不屑，“哎，都是命啊……”
    他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坐著的江柏早已是一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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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駱成和梁貞已經(jīng)開始籌備去牯嶺鎮(zhèn)的事宜。疑似白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