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頻傳。
    精銳土崩瓦解,義子毛烈被殺。汪直的死期快到了。
    胡成憲真是雷厲風行啊,對外說是要報答皇上信任,其實……
    嚴番一案尚在審理中。皇帝接孟蠡密奏后大怒,命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主審者都是嚴番的仇人,恨不得寢其肉、食其皮。嚴家大勢已,再無翻身之日。
    秋。
    冷香早已變了,和阮香諸人分不出來。孟蠡也想改變自己。
    每日里大部分時間是在外面度過的。葛洪已返回山東,杭州只剩下孟蠡喜歡的十個人,成鐵嘴七個,還有張濤、許楓。外加郭慶峰。十個好兄弟。后三個是天天見面喝酒、切磋。其他人則隔三岔五易容后相見。
    孟蠡身上的女人味沒了,面色發紅,開朗許多,只有對兒女的慈父之愛依然如故。除了會朋友就是帶孩子出府閑逛,要么就和尚書、豐老爺、蘇老爺等下棋聊天。
    深秋。
    消息傳來,汪直被殺。
    嚴番已被關進大牢,這回殺汪直的雖是王遠孤,實為胡成憲。孟蠡當然不會求他。
    “孟蠡,干嘛呢?”菁菁問。
    “汪直死了”
    “是么,這下蘇杭二州又要慶祝了。你怎么不高興?”
    “你見過汪直么?”
    “沒見過,見他干嘛”
    “你見過的,還有云瑤。幾年前在西湖,酒樓上”
    “西湖,酒樓上,是他?那個中年人?”
    “嗯”
    “不可能吧,那人看上不像壞人啊”
    孟蠡聽得笑道,“那嚴番像不像壞人?”
    “像”
    孟蠡哈哈大笑,“你倒看得準”
    “嚴番那眼神一看就知是個狂妄之徒,目空一切”
    “嗯”孟蠡不想多說了,“你來找我什么事?”
    “公主開了好幾天舞會,我們都學會了,女人跟女人跳沒意思,請你呢”
    “她請我?”
    “不是,是香兒姐叫我來請你”
    這個拉皮條的
    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好,等我換下衣服就”
    “嗯,穿上那件淡黃綢的,我和凝菡給你做的,好看些,快點啊”菁菁快活著走了。
    ……
    門口照例傳出琴聲,節奏鮮明,歡快著。和著女人們的笑聲。
    孟蠡有點兒生疏,因為快兩個月不在女人堆里了。
    “來了,快過來”云香看見招手。
    其他人聞聲也道:“快過來”卻沒上前迎接,繼續歡快地跳著。
    孟蠡就在門檻內掃視了一周。
    彈琴的卻不是公主,是曉婧。嗯,原來她就說過喜歡樂器的。
    公主呢?哦,在和阮香跳呢。
    琴聲停下,一曲終了。孟蠡到了云香身旁。
    “公主”云香道,“快來教教他,我們也跟著再學學。明天跳起來就有意思了”
    孟蠡看過,伊人瘦了,情緒不高,靠跳舞才打發了時光。
    卻依然大大方方過來,禮貌道:“王爺好”
    “好。公主可習慣了?”
    “謝王爺關心。早習慣了,天天和王妃們在一塊兒,像親姐妹”
    “那就好。嗯,你們在跳什么舞呢?這么好看”
    “是華爾茲。王爺想不想學?”
    “看就可以了,不用學了吧?”孟蠡想像不出王爺跳舞像什么樣。
    “就知道你不想學”紫嫣正好在旁,不滿道。
    “你就這樣被公主猜中了?”阮香也笑道。
    “我其他都不怕,怕的就是人激將”孟蠡笑道,“那好,就學學”
    說著伸出雙臂,就來摟公主,卻忘了手放哪兒,一時手足無措。眾人哄堂大笑。
    “還沒學會爬,就想跑。笑死人了”
    “先把腳步練練再說。公主,你教教”
    公主也臉紅,強自鎮定道:“先跳吧,跳著跳著就會了”
    那意思誰都明白,怕眾目睽睽呢。
    “好”阮香道:“曉婧你接著彈,我們跳我們的,等孟蠡學會了再一個一個找他跳”
    ……
    孟蠡記性好,身體又柔軟,不到一刻鐘,學會了。
    公主那個驚奇。
    臉紅紅地,懊惱不舍。懊惱沒磨蹭著教,不舍他學成離。
    阮香等人偷笑,顧自跳,不來請。
    那公主可不好意思獨占。忍羞再跳了半個時辰,就松開了,等其他人來。
    可是沒人來。
    孟蠡當然懂。就道:“公主,你彈琴吧,我和曉婧跳”
    曉婧道:“我就喜歡彈琴”
    被孟蠡強拉起身,笑著跳起來。
    這孟蠡,品出了舞蹈的好處,可以怡情悅目,教人高尚者也。加上是個新奇事物,不免迷戀,就全身心投入其中,主動帶著曉婧旋轉,起伏,和著音樂的節拍輕柔滑轉擺蕩,又漸漸把感情融入其中,委婉、夸張、激烈、力量,把本不在心的眾人也吸引住了。
    只見影礀婆娑,輕柔曼妙,間或風生水起,激情飄蕩,滑滑的似輕吐心曲,澀澀的如四目相對,團團的是愛得瘋狂。衣袂飄飛,情節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