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剛穿過月洞門，就聽到老沈在數(shù)落南星。
    “你說你好歹是半個大夫，被人用藥‘蒙’倒了，這得多丟為師……”老沈想想自己的臉不夠值錢，話鋒一轉(zhuǎn)，“多丟你師公的臉……”
    “這事怪我。”皇甫夜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主動認錯，“要是我沒去買點心，一直跟南星在一起，就不會出事……”
    “這事不賴你，能把他扛回來就是大功一件。”沈聰擺擺手，“他都是個大后生了，還被拐子拍走，以為自己是三五歲的孩子嗎？”
    “黃藥師，這確實不是您的錯。是我自己學(xué)藝不精，辨出蒙汗藥時，已經(jīng)來不及自救了……”這次真是多虧了黃藥師把自己救回來，南星決定以后再也不擠兌黃藥師了，還要把零用錢都拿出來給黃藥師買吃食。
    “解蒙汗藥的法子，你就著湯團吃了嗎？”老沈想到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差點被拐子拐走，只覺后怕。
    “您就少說幾句吧，南星也不想被人擄走嘛……”阿鳶端了熱騰騰的甜酒燉蛋來，“吃一碗暖暖身子吧，一會兒好入睡。”
    南星接過托盤，先給師父一碗，再給黃藥師一碗，最后才取了自己的：“有勞阿鳶姐姐了。”
    “以后出門多加小心。”阿鳶將一只有鮮艷花紋的香囊遞給南星，“這里面是一些醒神通竅的香草，可以驅(qū)毒瘴，對蒙汗藥也有抑制作用。”
    皇甫夜看到那香囊上的花紋有些詫異，但很快又垂下眼眸，默默吃起自己面前的甜酒燉蛋。
    “多謝阿鳶姐姐。”南星接過香囊收好。
    “不必客氣。”阿鳶在藥堂，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做婢女的活計，但從沒有人把她當下人，大家就像家人相處。她很喜歡這里的生活，自然不希望家人受到傷害。
    明若看著覺得這氣氛很溫馨，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皇甫夜的白皙纖長的手指上。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雙好看的手，是如何穿過胸膛，將人的心臟挖出來。
    “主子，您來了。”阿鳶拿著托盤回廚下，最先看到明若，眼中滿是驚喜，“奴婢去給您煮一碗甜湯來。”
    “我不要雞蛋，給我煮酒釀圓子吧。”明若最近不大喜歡吃雞蛋了。
    “好，奴婢這就去煮。”阿鳶連忙去廚下忙活去了。
    幾人一番行禮問安，明若見南星沒事，便沖皇甫夜勾了勾手指，“跟我來。”
    打從明若進來，皇甫夜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差把整張臉埋進碗里去了，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
    皇甫夜委屈巴巴地放下碗，站起身來。南星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口型說，會讓阿鳶姐姐留一碗酒釀圓子溫在灶上，等他回來吃。
    皇甫夜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有幾分苦澀，他怕是在這里待不下去了。
    明若在小花廳的圓桌旁坐下，皇甫夜恭恭敬敬站在十步開外。
    “師傅。”雖然明若一直沒同意收皇甫夜為徒，但皇甫夜一直跟沈聰一起喊師傅。
    “過來。”明若懶得廢話，直接下命令。
    皇甫夜往前走了幾步，明若的手扣在他的腕脈上，他意識到明若在做什么，立馬想要抽回手。
    “躲什么？我又不打你！”明若將皇甫夜的手腕按在桌子上。
    以皇甫夜的能力，即便不用內(nèi)力也可以輕松掙脫，但聽到師傅的’責(zé)備，馬上停止動作，乖得不要不要的。
    不出明若所料，皇甫夜腦袋里的血塊，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完全消散了。但是，讓她不解的是，既然血塊消散，皇甫夜就該恢復(fù)記憶了。
    他如果是帶著目的留在藥堂，伺機而動。那么，眼見南星被擄走，他什么都不做，跑回來報信求助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事實卻是，他不但親自去追蹤賊人，還把場面弄得那般血腥，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大腦是人體最復(fù)雜的器官，即便血塊消失，明若也不能百分百確定，皇甫夜恢復(fù)了記憶。但明若還是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道：“你的記憶都恢復(fù)了。”
    皇甫夜對‘師傅’的醫(yī)術(shù)迷之崇拜，絲毫不懷疑明若是在詐他，誠實地點頭：“是。”
    “你為什么不說？”明若微微挑眉。
    “您又沒問……”皇甫夜心虛地垂下頭。
    行吧，皇甫夜說得也沒錯。沒有定期‘復(fù)查’，確實是自己的鍋：“目的……”
    “我想留在這里。”皇甫夜低頭對手指，“師傅，別趕我走行不行？”
    “不行。”明若嘴角抽了抽，跟我這里裝可憐是沒用的。就你動輒挖人心臟，還屢次毒翻對手的輝煌戰(zhàn)績，危險指數(shù)有多高，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我就知道，你們得知我恢復(fù)記憶就會趕我走的……”皇甫夜這可憐巴巴地表情，活像一只被遺棄的大型犬。（染衣暗戳戳拿出小教（皮）鞭：你雖然長得美，但是想的更美！‘趕走’是不可能的，趕進天牢還差不多……）
    “你是個危險分子，我不可能讓你繼續(xù)留在藥堂。”雖然還沒想想好皇甫夜的去處，但明若不可能用大家的安全，去賭皇甫夜有沒有良知。
    “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給我下毒，然后用毒控制我。”皇甫夜想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就身中奇毒，每月就是靠師傅給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