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寬宏大量(1/2)
朱壽說話向來不正經,但他做事一直很靠譜。尤其是對真心投靠他的人,從來沒有虧待過。
“你知道你已經得罪很多人嗎?”朱壽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沙發椅上,打量著跪在地上的郭勛。
郭勛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跪著,絲毫看不出武定侯府中人身上的跋扈之氣。反而像上一科的進士一樣,身上散發著書卷氣。“但學生得到了陛下的賞識。”
朱壽輕笑,郭勛就連不急不緩的說話聲,也和文官們一個樣。真不像勛貴家的子弟。就算是飽讀兵書的蔣博,言行之間還是帶著武將的灑脫。出生于顯貴的武定侯府,能下狠心苦讀,的確是個人物。難怪后世郭勛被官員故意弄死,嘉靖帝非常生氣地處置了弄死他的官員。
“起吧,別跪著了。你自稱學生,難道是有功名在身?”朱壽明知故問。
郭勛起身,大幅度彎下腰,方便坐著的朱壽能夠直視他。“學生不才,至今仍是秀才。康海大人與學生同齡,卻已經是狀元,入朝為官。”
“勛貴子弟像你一樣愛讀書的極少。非常不錯!”朱壽轉頭對身邊的中書舍人說,“去告訴內閣,朕要冊封郭勛為武定侯世子,讓內閣擬旨。”
中書舍人領命而去。
“學生謝過陛下厚愛。”郭勛下跪謝恩。
朱壽態度親切:“朕要依法治國,武定侯在走私案中充當中間人,依照刑律徒三年。”
朱壽打量著郭勛的表情,見他依舊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朕也不能讓你難做人。這樣,等刑部上門抓人的時候,你就演一出父慈子孝,替父坐牢。關個幾天,朕會找機會把你放出來。這次遼東會空出很多武官官職。五品的官職任你挑。”
“謝陛下隆恩。”郭勛面露喜色。
武官和文官一樣,也分為實職和虛職。不得用的勛貴授予的全是虛職。就像武定侯府為了爵位爭奪了幾十年,引起了皇帝的厭惡,得到的都是虛職。勛貴雖然很多,新皇看中的也只有遠征軍里的幾位。當年沒有加入遠征軍,令他多年來后悔莫及。好在有這次機會,讓受到新皇的關注。
朱壽隨意地道:“朕知道很多勛貴參與了遼東走私案。
之前陽武侯、新寧伯被罰了款,有些人抱著僥幸的心理妄圖蒙蔽過關。唉,你讓朕說他們什么好。都是朕的叔爺輩
,朕也不好意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指著他們鼻子罵。還是郭愛卿能體諒朕的用心良苦。高伴伴,帶上圣旨和朕給的賞賜,送郭愛卿回府。”
“是。恭喜世子爺了,世子爺請吧。”高鳳客氣地地說。
讓司禮監掌印太監再一次帶圣旨上武定侯府。郭勛的里子面子都賺到了。
郭勛握了握拳頭。武定侯府的這場遭遇,和幾十年的爵位紛爭,讓他認清了現實。
勛貴的權力來自于皇帝,武定侯府曾經的榮耀離不開皇權,今后也離不開皇權。開國勛貴為何只剩下武定侯府,這個道理很多勛貴到現在都沒想通。真以為是因為協助太祖建國的功勞嗎?
新皇最后一句話的意思他懂,想讓他勸說不在名冊的勛貴們主動坦白認錯。為了獲得新皇的另眼相待,他愿意成為新皇手上的槍。
“陛下是懷疑武定侯世子上交的名冊不全嗎?”正好有事稟報的王守仁聽到了對話。
朱壽呵呵一笑:“名冊是朕給武定侯的。武定侯沒那膽子當出頭鳥,他兒子到是個人才。你說,剛才朕像不像青樓里的老鴇,逼著姐兒接客?郭勛若真按照朕的意愿辦事,將不容于勛貴圈啊!”
王守仁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朱壽。
“皇帝不好當啊。若朕還是太子,早把那群權貴們罵得狗血淋頭。可是朕現在是皇帝,朕若是罵他們,指不定他們惶惶不安地猜測朕要殺他們。黃冊庫制度是大明立國之本,朕處死私墾湖田、造成黃冊庫被淹的罪魁禍首,朕有何錯之有?弄個朕好像是暴君一樣。與其說內閣怕遼東軍造反,還不如說他們怕朕大開殺戒,逼得遼東軍造反!”朱壽越抱怨越感到自己委屈,恨不得擠幾滴眼淚出來。
王守仁一臉無語地抬頭,盯著文華殿房頂的橫梁看得‘滋滋有味’。新皇認為自己冤枉,他還覺得受牽連致仕的父親冤枉。
“朕忘了你爹是南京吏部尚書。”朱壽撇撇嘴,“你心里必定不認同朕的話。朕依法治國,同樣損害了你的利益唄。你說的對,人欲即天理。朕損害了別人的利益,別人看不慣朕,是有前因后果的。”
王守仁嘴角抽了抽,他可是一個字都沒說。
他忽略皇帝不著調的話,說明此行的來意。“陛下,惠安伯從遼東來電,名冊上的武官的確參與了走私。經查證有1256位武官牽扯此案。他們十幾年來向草原走私鹽、茶、布匹等生活必需品,換取馬匹和皮子、藥材。再把馬匹高價賣給朝廷。近兩年來,弄不到鹽和茶,只走私糧食。”
“《大明律》規定凡犯私茶者,同私鹽法論罪。在陛下鹽改之前,販賣私鹽最高可處死刑。鹽改之后,并沒有制定販賣私鹽的處罰。軍機處不知參照哪條律法處罰走私犯。”
朱壽冷哼:“遼東缺糧,他們手上到有多余的糧食賣出去。”都是他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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