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籌沒有想到自己童年在這位小姑娘眼里的印象竟然是個——
    小啞巴？
    他微微愣了一下，沉默著。
    而左眠卻像是收不住回憶了，將宮籌和小時候的那個小啞巴男孩強行重合在一起。
    “那時候天天站在宮奶奶家門口盯著我看的小男孩，是你么？”
    “……”
    “我不知道你是宮奶奶的親孫子，以為你也是到宮奶奶家門口乘涼的小孩。”
    “……”
    “你那時候大熱天還天天戴口罩，對不對？我沒記錯吧？”
    宮籌聽著左眠一句一句將細節講出來，心口的熱度更盛。
    原來這些，她也都記得。
    “嗯，你沒記錯，那就是我。”宮籌眼神柔和地點了點頭。
    “啊，我們那么早就見面了呀，沒想到長大了還能再遇到，好巧哦，嘻嘻。”
    左眠的臉上驀然綻開了一個笑，像太陽底下的向日葵。
    女孩睫毛彎彎，眼睛變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一直覺得，能在茫茫人海中幾經輾轉還能遇到舊時接觸過的那個人，是上帝的恩賜。
    以前在村里有那么多小孩，最后大家各奔東西，誰都不知道誰如今的模樣。
    偏偏就遇到了宮籌。
    這就算不是恩賜，也是命運的交接。
    “你……知道當時我在看你？”宮籌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問道。
    那年夏天，他確實每天都會盯著小姑娘看。
    看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奶奶門口抱著書乖巧的樣子。
    看她巴掌大的小臉和嬌俏可愛的小辮子。
    看她低頭思考時微微嘟起的小嘴巴。
    還有她將雙腿并攏的認真姿態。
    舉手投足，都讓人挪不開眼。
    宮籌以為對方是心無旁騖的，根本不會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沒想到她竟是什么都知道。
    被當事人發現自己在盯著對方看，宮籌內心略微有些窘迫，倒是難得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來。
    “對啊，我當然知道你在看我了。”左眠肯定地道。
    然后繼續說：“你每天都盯著我口袋里的小零食看，有好幾次我都有點坐不住，想直接把小零食分給你了。”
    “我當時心想，如果你開口找我要，我就立馬跟你分享。”
    “可等了好多天，你都只是盯著看，就是不開口找我要，我那時就覺得，你肯定是個小啞巴，不能說話。”
    宮籌：“……”對不起，我確實不能說話，但我不是啞巴。
    “所以知道你是小啞巴后，我終于忍不住主動把我最后的小零食給你了，我都忘了給的是什么了，你剛剛說……是彩虹流心糖？”
    “嗯……”
    “那我給你的糖好吃嗎？甜不甜？”
    女孩的眼睛里這一刻似是有一整片星星在發光，歪著頭望向宮籌的時候，讓他的呼吸微微紊亂了。
    他看著女孩期待的眼神和淺淺的笑。
    突然便也跟著笑了：“很甜，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糖。”
    分明那顆糖，他根本來不及嘗，就化掉了。
    但宮籌就是覺得那顆糖一定很甜，就和女孩本人一樣。
    ……
    隨后，兩人又徜徉地回憶了一下在渝縣的童年時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