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1)
浛辰信步桃林間,折下一枝桃花,漸漸成煙,幻化走了。
師父,等我,徒兒這就到。
寒原養神殿中,燭影搖曳,虛無妄安靜地躺在冰棺上,赤琥冰魄隱隱發光,又是一次共神。
師父,你快回來吧。
眨眼已過了一百多年有余,這虛無妄的元神修了大半,自己的元神已出現破碎之象,他強撐著自己,撐著天下……
九重天上的蓮花池,是個景致不錯的地方,凡笙獨自一人池心的小亭中飲酒,凡間有句話叫: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說來也妙,做神仙本沒有什么七情六欲,讀起來也是有些味道的。
“九弟有如此雅興,在蓮花池旁飲酒。”抬眼望去,通往小亭的長廊,黑衣寬寬,廣袖納風,自然是天君浛辰了。
凡笙微醉,比平時豪放了許多,“皇兄若有興致,一同賞景呀,臣弟看不透這因因緣緣,嘆不盡這年年歲歲,今日借酒消愁,討一日清閑。”
“也好。”
浛辰坐到凡笙身邊,伸手一陣仙氣,也變來一壺酒,倒是沒喝,擺弄著這酒盞,“九弟,醉酒動仙澤,少飲。”
“臣弟知道,皇兄”,凡笙像是喝高了,兩腮掛上紅暈,這神色像極了虛無妄,“皇兄,最近龍氣不穩,不要喝了。”說罷,毫不忌諱地將浛辰手中的那壺酒搶過來,順著壺嘴,一流清酒灌到嘴里。
“哦……龍氣……不穩?”浛辰將腰間的輪回拔出,取一方淡藍色的手帕,在劍刃上仔細擦拭,“九弟,你醉了。那本君問你個問題。”
“皇兄想讓我酒后吐真言?”
“九弟,可想當天君?”浛辰抬眼瞥了凡笙一眼,看他眼神清澈見底,依舊是正氣凜然的樣子,“天君是皇兄的,臣弟不想。凡生皆有用……”他開始說話有些模糊不清,歪頭靠到桌沿,小聲嘟噥:“凡笙有用……”
浛辰繼續擦著輪回,我要將這天下還給你,可好?
伸出手,按在凡笙的眉間,秀眉緊蹙忍不住想去拂平,“這么年輕,不用那么優秀,也不要總皺著眉,其實這樣,甚好了。”
“小麒麟。”
風風火火恍恍惚惚,“在,天君有什么吩咐。”
“將凡笙殿下送回宮,他醉了,吩咐灌些醒酒湯。”
“是!”
淡黃色的霧氣繚繞于身旁,足下是一片桃花雪白而細密的,散著清香的花朵們交頸相挨低聲私語,如絲絨般展開。隨著視線逐漸遠去,深藍的晶瑩桃花海蜿蜒至無盡遠方,水聲潺潺,碧水連天。葳蕤生長的高大樹木于河岸兩旁安然挺立,碧色的樹冠蔥蔥郁郁,舉起天邊柔粉的云朵也毫不費力。
“天君天君……”一個小娃娃飛撲過來,扎到浛辰懷里,“愿初想死天君了。”他單手抱好愿初,揉揉她的秀發,“有沒有聽話?”
“愿初當然聽話了!”
沐情依舊是淡紫色的衣衫,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實屬美人。
“愿初聽話的很”沐情站在浛辰前有些不自然,兩只手不知如何安放。
“那本君謝過沐情姑娘,他日定來謝恩。”浛辰對愿初一張冰塊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今日先告退了。”
半天沐情回了聲:“嗯……”
浛辰御劍,速度不快,微風拂過,暗香盈袖,愿初歡喜,抱著浛辰的臉就親了一口。浛辰歪頭看著她,“你知不知女孩子家不能隨便給別人親。”
“愿初只給天君親,定不給別人親,好不好?”小手放在浛辰臉上擦擦留下的口水。
“好。”
愿初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賴上了浛辰,整日跟在他身后,上早朝都躲在屏風后。
一日,浛辰在尚元宮翻看奏折,愿初嘟著嘴,一臉委屈地跪在堂前,“天君……”
浛辰挑起眉,放下筆,“何事?”
“天君,學堂里的小仙童都說我沒有爹娘,說我是遺兒。”
“哦”他語氣上挑,像是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對,你的父母死了。”
愿初向前跪了兩步,“我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浛辰眉頭皺著,隱忍著什么艱難的開口,“被我殺了。”隨手將身后的輪回扔到愿初面前,“哐啷”一聲,伴著浛辰有磁性的聲音,“今日要殺要剮隨你。”
半人大的愿初不知人事,只知道全天下浛辰對自己最好,搖頭像不郎鼓,“愿初知道天君是有苦衷的,愿初不想天君怎樣。”
她撿起輪回,走到浛辰跟前,輕輕倚在他身上抱著他的胳膊,“天君……”
“嗯。”
“我喚天君為父君好不好,這樣愿初就有爹了。”她搖著浛辰的胳膊,“好不好嘛?”
“好,那便叫父君”若你不后悔,我生生世世做你父君,護你一輩子,好不好?
“父君父君……”
“父君父君……”
“嗯,我在。”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