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妖域的美麗傳說(1/2)
眼前的金色光芒消失時,宇宙蒼穹中幽深到極致的黑暗也終于崩散了,隨著金芒散去,白色的光亮開始在我眼前出現,而在這一片晨曦之中,隱約有一青衫長袍的歌者,橫踏在山巔,昂頭看著我,口中吟唱道——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明明闇闇,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斡維焉系,天極焉加?八柱何當,東南何虧?九天之際,安放安屬?隅隈多有,誰知其數?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
這歌聲由近及遠,逐漸飄渺而去,青衫歌者的身影也旋即消失,而眼前的白色光線卻是愈明亮了。
沒有陽光,四周極亮的白光來自于雪層冰面的反射,我依舊站在當初那個冰封的湖面上,但四周已經沒有了坑洞,也不見那顆金蛋,反倒是冰面上飄曳著無數葉分四瓣的低矮雜草,而在這冰面草叢之中,有一個光頭巨漢跪在地上,上半身和頭部緊緊貼在冰層上,身體不住的顫栗著,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只有口中含含糊糊的在念著什么。
我眉頭皺了皺,旋即從塵封的記憶中找到了此人的信息,他是烏九錐之子烏桓,當年曾與我有過交手。
你為何來此?經歷了無盡歲月的孤寂,我的聲音變得空曠而冰冷,仿佛那消失了的宇宙幽冥侵蝕到了其中。
聽到我的問詢,烏桓身體微微抬起來了一些,但依舊沒有抬頭,惶恐的聲音回答道,我是來采摘相思葉的。
相思葉?
我往冰面上那些低矮的雜草看去,陡然現這些雜草的形狀有些熟悉,又翻尋了記憶之后,腦海中浮現出了薇薇安的身影,當年她曾托我尋找長生草,描述的正是眼前這些雜草的模樣。
此為長生草,你為何喚它相思葉?
烏桓立刻回答道,相思葉是它另一個名字。
我沒有再問烏桓,但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妖域的美麗傳說。
妖域種族千千萬萬,其中自然壽命最短的是南方行省的蜉蝣族人,傳聞中她們的壽命只有短短的一天時間,而且全族都是女性。
如此短暫的時間,甚至來不及完成生老病死的全過程,所以蜉蝣族人剛生下來時就是美麗的少女模樣,到死亡時樣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剎那芳華卻青春永駐。
物有兩極,妖域里既然有朝生暮死的種族,便也會有壽元永駐的種族,東方海域中的水母族,便是這樣一個幸運種族。這兩個種族自然壽命差異很大,但性別上卻有相似之處,跟蜉蝣族一樣,水母族也是單性種族,全族都為男性。
南方行省和東方海域相距不遠,但中間有弱水湖的阻隔。蜉蝣族人的短暫壽命甚至不能支撐她們結識太多族內同胞,更別說與千里之外的海族人相識。但造物的神奇就體現在這里,弱水湖與東方海域相連,每隔二百年,會有一次持續一天的漲潮期,在海水的強大推力下,一些東方海族會沿著弱水湖,來到內6深處,匆匆一瞥之后,再隨著退潮的海水回到自己的棲息地。
二百年一次的潮期,對普遍壽命綿長的海族來說,是漫長生命中一次難得的觀光體驗,而對于朝生暮死的蜉蝣少女來說,卻是一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奇跡。
幸運的是,這個奇跡是真實存在的。許多許多年前,一個美麗而又幸運的蜉蝣族少女,便親眼看到了一次汛期的弱水湖。
在身材嬌小輕盈的蜉蝣少女眼里,弱水湖面和天空唯一的區別就是,天空只能看,弱水湖面卻可以踩上去。幾乎每一個蜉蝣族人的一生,都是在弱水湖面上度過的,她們短暫的生命里沒有其他多余的情緒,只有無盡的快樂伴隨。
她們在湖面上玩鬧嬉戲,最大的驚嚇一般來自于水下丑陋的魚類,不過對于身體輕盈并且長著一對透明翅膀的蜉蝣少女來說,這種驚嚇也算不得什么,她們可以輕松飛起來,避開那些丑類魚類的跳躍或者吐氣,然后快樂的嘲笑這些又大又丑的怪物。
然而生活并不總是如此平靜快樂,傳說中的那個幸運的蜉蝣少女才剛出生沒多久,弱水湖忽然變得不一樣了。
以往平靜的如同天空的湖面,忽然不斷翻滾起來,就連水底又大又丑的魚類,都被拋飛到半空中,出凄慘的哀嚎。所有的蜉蝣少女都飛了起來,即便對于只有快樂情緒的她們來說,這種末日景象也顯得太嚇人了一些,不斷有人體力不支,跌落下去,消失在翻滾的湖水中。
就在這樣一場災難中,那個幸運的蜉蝣少女看見了一個漂浮在水面上的少年。
事實上每次汛期隨著漲潮來到內6的海族很多,但那些體型巨大的海族,在蜉蝣少女小小的眼睛里當然是不存在的,她們能看到的,只有漂浮在水面上的浮游種族。
那是一個水母族少年,完全透明的身體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境奇跡,讓蜉蝣少女都覺得自慚形穢。
他是汛期觀光團最資深的老客,二百年的周期,對他漫長的生命來說,不過是一個須臾瞬間,甚至他自己都記不清這是多少次來到內6深處了,所以,見到蜉蝣少女時,他的內心毫無波動,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將目光轉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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