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舊事(1/2)
“恰逢戰亂,寡母喪命,年僅八歲,餐腐食泥,瘦骨嶙峋...”
“人如豺犬,同族相殘,木石為兵,抽筋扒皮,飲血食肉...”
楚梓云磕磕絆絆的翻譯著墻面上刻下的文字,念給休聽。
但她越是念下去,臉色就愈加蒼白,其他人也一樣。
這是個怎樣的故事?竟如此殘忍!
又是何等戰爭,竟讓人民淪落到同族相食的地步?
這自傳的主人,命運多輾,接下來的故事,竟更為驚險。
“饑如厲鬼,餓若瘋魔,人性湮滅,饑寒交迫,換子相食...”
“小兒瀕死,落難人手,磨刀霍霍,待宰魚肉,命定終矣?”
念到這里,楚梓云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有激動,也有擔憂。
自傳的主人,幼時竟有如此兇險的經歷,甚至一度餓的昏迷,被人擺上餐桌,淪為餐食!
“利刃寒光,觸頸即傷,喪命之時,刃若流光,英雄天降!”
“刀兵碰撞,惡民奔逃,恍見身影,殘盔敗甲,持刀而立。”
讀到這里,楚梓云等人都松了一口氣。
那可憐的孩子,被救了,一個身穿殘盔敗甲,手持刀兵的刃救了他渺小的生命。
不知道為何,這冰涼的石刻,竟然對人的精神有種很強的影響力,會讓人專注,深入故事,產生共鳴。
也正事這時,那面墻上的畫卷,越來越清晰。
甚至隱約間,院子中的歪脖樹隨風搖晃,黃狗追著母雞玩鬧,牛和豬等家畜也鮮活的動了起來。
土屋后方的云層翻涌著波瀾,云端的宮殿熠熠生輝,散發著無量圣光,宮殿之前的神軍浩浩蕩蕩,無比莊嚴。
而那歪脖樹上的孩童,竟然也扭過了頭,仿佛不再看著地上的黃狗,而是透過畫卷,靜靜的注視著畫卷之外,正在破譯石刻的眾人。
那眼神,風輕云淡,無欲無求,手中的樹枝也輕輕的擺蕩,散發著莫名的氣息。
這孩子...眼神中流露著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歲月感,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仿佛是在講述一個故事,一部宏大的史詩。
而在他扭頭的時候,露出了自己的脖頸,上面。竟然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正如石刻自傳上,小兒險些被放血食肉的疤痕一樣!
“行善已終,英雄欲離,小兒將死,躊躇猶豫,搖頭嘆息。”
“結伴而行,身影高低,相談得知,其名天正,年僅十四...”
“小兒無名,天正稱兄,兄弟二人,獵禽捕兔,其樂融融。”
“月夜星空,席地而談,天正膽弱,其本為兵,懼戰而逃。”
“奔逃至此,見人行兇,心有不甘,此番再怯,枉為兒郎!”
看到這里,楚梓云震驚的張了張嘴。
“天啊...”
她萬萬沒想到,那個手持刀鋒,救下遇難孩童的“英雄”,竟然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名為天正。
其真正的身份,竟然是一個在戰場上裝死的逃兵...可究竟是多么殘酷的戰爭,竟然會將十四歲的孩子拉上戰場!
楚梓云不由得敬佩,雖然這個叫天正的孩子膽小,逃離了戰場,但他卻并未放下良知。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盡管他很怕,甚至是在逃命的路上,但依舊選擇了救下那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孩子,并且一路同行,照顧其孱弱的身體。
他膽子很弱,但卻拿出了真正的勇者都難以拿出的勇氣,這反而更加的可貴。
“月濺星河,云卷風舒,長野清溪,螢浮蝶舞,此景銘記。”
“戰敗國破,兵荒馬亂,天崩地裂,山河不再,何去何從?”
“小兒天正,藏身荒村,幸遇善婦,暫住家中,得以殘喘。”
“善婦體弱,家夫戰亡,獨養四子,小至幼三,大至小九。”
“天正務農,小兒劈柴,婦人烹煮,大童縫紉,余童嬉鬧。”
“歲月漸好,日夜交替,天正十七,小童可勞,婦人漸老。”
“戰火余燼,焦土復燃,狼煙再起,人命草芥,荒村難隱。”
“將欲征兵,家家獻丁,兵官叩門,天正年壯,不得不應。”
“刀甲已棄,換做農犁,多年未戰,兩次為兵,難逃此命。”
....
至此,一整面墻的石刻,已經被楚梓云盡數解讀,講述了一段波瀾流離的故事...
這是一對沒有血緣的兄弟,哥哥名為天正,曾因膽小成為逃兵,卻又因為心底的勇善,救下險些被當作肉食肢解的孩童。
弟弟的名字并未書寫,不知是無名,還是其他原因,但他在天正的照顧下,顯然是順利的長大了,沒有死在那殘忍的世道里。
兄弟二人一路結伴而行,風餐露宿,朝作暮息,獵禽捕兔,流浪八方。
最終,遇到了一位善良的婦人。
這婦人也是個可憐人,丈夫戰死沙場,獨自養育四個兒女,最小的才三歲,最大的也不過九歲而已。
天正兄弟二人很懂事,雖然借宿,但也不少幫忙,天正參過軍體力受過鍛煉,成為了家中頂梁柱,孩子們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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