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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釗的聲音里有了些許的哽咽。
    陽陽這時走過來，拉過媽媽的手，說道：“心怡媽媽，來，跟干爹和劉叔叔握握手，不怕，不怕的?！?
    說來也怪，見到生人有些緊張的柳心怡，剛才還緊抓住張釗的手不放，這會居然放心地把手交給兒子，讓他牽著她的手，蹭到薛家良跟前，任由兒子將她的手遞給別人。
    薛家良雙手握住柳心怡的手，他溫柔地說道：“柳心怡，你還認(rèn)識我嗎？我可是認(rèn)識你呀——”
    柳心怡看著他沒說話。
    陽陽替媽媽回答：“她的病還沒治好，等治好就能認(rèn)識你了。來，認(rèn)識認(rèn)識劉三叔叔，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了這話，劉三的鼻子就是一酸，眼圈立刻就紅了，他也用雙手握了一下柳心怡的手，說不出話。
    張釗給薛家良和劉三沏了兩杯水，讓他們坐在沙發(fā)上。
    陽陽牽著他媽媽，讓她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說道：“你在這坐著，我去給你拿相冊?！?
    陽陽回到臥室，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放到柳心怡的手上。
    柳心怡打開，一張一張地看著，漸漸地，臉上漸漸就露出了笑容。
    張釗說：“就喜歡看這些照片，那天，我剛把她接來，對我始終有戒心，可是看到家里擺著她跟陽陽的照片時，她立刻就迷上了這些照片，我指著照片上的她自己，問這個人是誰，她就指指自己，我又指著陽陽的照片，問她這是誰，她說兒子，我指著我問她是誰，她就搖搖頭……現(xiàn)在，她只認(rèn)識她的媽媽、她自己和她兒子?！?
    薛家良聽張釗這樣說，心里也不好受，他看著正在看照片的柳心怡母子，鼻子也有些酸，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說：“等你不忙了，帶她去北京的醫(yī)藥，做個系統(tǒng)檢查吧。”
    張釗說：“集團(tuán)駐北京辦事處的人幫我找了一位專家，我跟這位專家介紹了她的情況，專家說鑒于她發(fā)病這么長時間了，所有的藥物治療都是輔助治療，關(guān)鍵還是要心治，盡可能讓她看見那些能引起她回憶的物品，你們保留下來的這些照片和他們娘倆當(dāng)初的物品真是太好了，只有兩天時間，他的意識就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恢復(fù)，最起碼認(rèn)識她自己和兒子，但他只認(rèn)識照片上的兒子，不認(rèn)識現(xiàn)在的兒子?！?
    薛家良小聲問道：“陽陽對他媽媽怎么樣？”
    張釗說：“這還要感謝你跟三弟你們倆的教育，在陽陽的意識里，他的媽媽一直就是個病人，是需要人照顧的病人，自從媽媽進(jìn)門這一刻起，陽陽就立刻長大了不少，知道照顧媽媽，幫媽媽洗臉，給媽媽夾菜，還知道讓媽媽洗澡?！?
    陽陽知道爸爸在夸他，就往這邊看，薛家良沖他伸了一下大拇指，陽陽不好意思地笑了。
    還張釗介紹，柳心怡拒絕跟張釗一床睡，但是她卻喜歡抱著陽陽睡。
    每次睡覺，她知道在下鋪的大床上，放兩個枕頭，鋪兩個被窩。張釗有時故意逗他，就往大床上躺，每次都被柳心怡拉開，但如果是陽陽往床上躺，她就不趕陽陽，而且還會沖著陽陽笑。
    薛家良說：“看來，她有望恢復(fù)意識?！?
    張釗說：“據(jù)北京那位專家講，如果早期干預(yù)得當(dāng)，她是有希望完全治愈的，不得不說，開始你們采取的措施很得力，只是被她媽媽接走后，治療就中斷了，盡管她媽媽也盡力了……”
    薛家良說：“別急，慢慢來，她已經(jīng)認(rèn)出照片上的兒子了，就說明在她的腦海中，還是保存著一些記憶的。”
    張釗說：“是的，這一點(diǎn)我很欣慰。”
    薛家良說：“方便的時候，帶她回博陽看看，看看你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說不定對她恢復(fù)有作用?！?
    在說這話的時候，薛家良的腦海再次出現(xiàn)了柳心怡抱著陽陽站在樓頂上大聲呼喚張釗的情景。
    張釗為難地說：“回去也頂不了什么用，我們住過的房子和餐館也都換了別人，你想，連他們娘倆這些日常生活用品你們都帶回來了，博陽，還能有她什么記憶嗎？再有，大夫說現(xiàn)在還不能讓她受到太強(qiáng)的刺激。”
    薛家良很想說，博陽給她最深的記憶有可能就是十字路口購物商場大樓的樓頂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自從這件事發(fā)生后，他們從來都不帶著陽陽從那里經(jīng)過，免得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刺激，有意淡忘在那里發(fā)生的一切。
    在后來的好多年里，他們幾乎讓陽陽生活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中，從未有任何人跟陽陽說起過，也成功地將這個陰影拒之想陽陽的記憶之外。
    眼下，他是不能跟張釗提起這個環(huán)節(jié)的，還不是時候。
    這時，就見柳心怡看看見照片又看看陽陽，不由地笑出聲，原來，這是一張陽陽小時候穿開襠褲的照片，他不小心跌倒在地板上，正在咧著嘴閉著眼睛哭。
    張釗說：“就愛看孩子的這張照片，什么時候看到什么時候笑。家良，劉兄弟，我真不知該用什么話語表達(dá)我的感激之情，你們不但把陽陽撫養(yǎng)大，還這么細(xì)心的將家里的日常用品收集起來，這中間，你們反復(fù)搬家，都沒有把這些東西舍棄掉，說明你